也許這種生物隻配擁有光年之内的文明。
比方法和制度更接近底層的人性,構築了人類文明的底層邏輯。
它不是曲速引擎的前置科技,也解決不了物質世界存在的任何問題,但它會讓人把不配擁有的一切全都還回去。
否則如何解釋在邁向星空之後,明明已經結束了所有的矛盾、從分歧走向聯合的人聯,會在一段長久的繁榮之後僅僅用三年便輸掉了一切。
“火炬計劃”給出了一種解釋。
戰後重建委員會的分崩離析也給出了一種解釋。
這種生物永遠生活在不安穩的環境中,一旦判斷自身受到了威脅,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先下手為強。
隻有微乎其微的概率,他們會幸運的賭對一個光明的未來……而這在人聯的曆史上通常被冠以偉大或者奇迹之類的名字。
因為這是不常有的東西。
即便它确實發生過,并對曆史的進程産生了重大的影響。
受到火炬的啟發而誕生的教會給出了一套解決的辦法。
想要讓人類這個孱弱的物種飛升到一個全新的維度,就必須站在人類之上的高度進行思考。成為“完型生命體”隻是一種粗淺的解釋,他們真正要做的是成為神靈。
人無法适應天上的生活。
但神卻可以!
為此,火炬教會的主教必須割舍掉身為人的一切屬性,站在人類之外的立場上俯瞰人類,而這也是所有主教都會進入“聖域”的最根本原因。
隻有進入遠離地心引力束縛的“聖域”,才能擁有真正的神性!
如果不這麼做,他們遲早會像最早的那些變種人一樣,明明已經成了其他物種,卻還站在人的立場上,用人的身份思考。
最後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在此基礎上誕生的變種人部落對于人類文明沒有絲毫的繼承,而更像是從原始社會将人類走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
而他們自己,要麼被殺,要麼瘋掉。
羅乾時常會感慨,雖然已經抛棄了肉身,但仍然難以完全和人性做出切割。
也許是因為他進入聖域的時候已經太老了,陳舊的觀念就像長在了他的腐朽的血肉上,跟着電流一起刻進了電路闆。
他時常會羨慕那個孩子。
那個被他們選中的聖子。
那個家夥就像白紙一樣,是再完美不過的主神了。
“抱歉,行刑者小隊失敗了……聯盟的部隊占領了我們的研究設施,通過心靈幹涉裝置發射了05号波段。”
“我們對實驗體施加的幹涉……被解除了。”
耳邊飄來的聲音,打斷了羅乾的遐想。
他的食指輕輕一揮,一張淡藍色的懸浮窗飄到了他的面前,隻見黑暗中一名披着長袍的使徒單膝跪地向他俯首。
鏡頭的背景是松果木農莊教堂的地下室。
兜帽的陰影遮住了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