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深吸了口氣,喝了一口冰鎮的檸檬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可能……隻是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那是你的親生骨肉,有什麼不好面對的呢?”白鲨輕聲細語地說道。
楊樹苦笑了一聲。
正是因為是親生骨肉,他才會感到愧疚,他讓她背負了太多她本不該背負的東西,而為的僅僅隻是他自己的裕望。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自己是為了讓趙天幹安心才生下的她,甚至在她出生之前就做好了“家破人亡”的打算。
隻不過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在他真正成為父親的那一瞬間,原本流淌在血液中的冰塊卻情不自禁的融化了……
她最終還是成為了他的軟肋,而這也是最令他痛苦的地方。
10萬銀币是他放在賭桌上的賭注,無論輸赢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今他賭赢了,小羊還活着。
但他心裡一點兒興奮和喜悅都沒有,隻有深深的愧疚和後怕。
這時,門口傳來風鈴。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見站在門口的人,瞳孔中流露出一絲激動。
小羊看着自己的爸爸,卻有些怕生似的往落羽的身後藏了下。
落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看向坐在吧台前的那位雇主,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你的女兒我帶回來了,中間可發生了不少事兒,把我給累死了。”
“謝謝……”
楊樹看着隻剩一個人的落羽,喉結動了動。
原本有很多話想說,他才特意約了這位恩人見面,但真見到之後卻又語塞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楊樹,落羽并不知道他是在替小羽的子實體們難過,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安慰他那東西就像蘑菇一樣,過幾天就長出來了。
能感受到那份謝意,落羽爽朗地哈哈笑了聲。
“不客氣,我是以傭兵的身份接的活兒嘛,拿錢辦事應該的,何況你的女兒其實也幫了我們一些忙。”
聽說聯盟的生物研究院已經通過她血液中的抗體,研制出了能夠抑制那個菌絲生長的藥物。
這将幫助錦河市一帶的幸存者們更快擺脫納果的影響。
對于這個結果,落羽也是很欣慰的。
原本寒霜打算保留一片納果種植園幫助當地人緩慢戒斷,避免集體發病,但現在有了替代的抑制藥物,那個種植園自然也就沒必要保留了。
楊樹有些局促地看向了白鲨,後者微笑的點了點頭。
“在這位傭兵先生進門的那一刻,尾款已經支付給他了,還是說你想請他喝一杯?”
楊樹看向落羽真誠的說道。
“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落羽聞言連忙擺手笑着說道。
“不用不用,大清早喝什麼酒,我一會還有任務呢。而且你們父女團聚,我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這兒空氣也不怎麼好,你還是帶她去外面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