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日報》上沒有清泉市東區,清泉市東區就不存在了嗎?你不報道的東西,别人就不關心了?你不關心的東西總有人會替我們去關心,我們不去團結的人總有人會替我們去團結!”
雖然楚光的措辭還算克制,但到底是批評的語氣,在他本人威望和氣勢的影響下,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壓在趙一庚的肩膀上。
即便楚光本身并沒有為難他的意思,甚至還顧及了他的面子,開口前将他屬下支去了外面。
看着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着頭、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趙總編,楚光歎了口氣,換上緩和的口吻繼續說道。
“人們信任我們,我們應該做的是回應這份信任,而不是每一次都指望他們無條件地理解我們的難處。何況要我說,這有個屁的難處,能比軍團和浪潮更難對付?完全是某些人自作聰明,主動把腳底下的陣地拱手讓給了别人,這和逃兵有什麼區别!”
趙一庚表情沉重地低着頭,一臉痛定思痛的後悔,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清泉市日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因為上面的内容過于離譜,他根本就沒把這個小醜當回事兒。
然而問題也正在于此,由于《幸存者日報》沒有報道清泉市東區的消息,一系列子刊也隻字未提,導緻《清泉市日報》成為了唯一一家敢于發聲的報紙。
幸虧對方的準備也不是很充分。
如果讓那些家夥準備再充分點兒,對真相和謠言的比例稍加調整,寫的稍微像那麼回事兒點,恐怕後果會截然不同……
趙一庚越想心中越是後怕,冷汗不自覺地從額頭上滑下。
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見那批評的聲音停下,他低着頭語氣沉重地說道。
“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誤……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見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楚光心中的氣也消了些許,換上耐心的語氣繼續說道。
“你應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所有相信你的人。輿論的陣地就在那裡,你不去占領,我們的敵人就會沖上去。我們有着廢土上一流的戰士,他們心懷崇高的理想踏上戰場,不畏死亡的沖鋒,我不希望他們回家之後隻能看三流的報紙,所有的努力最後都成了敵人的笑話。”
連素來心高氣傲的學院都承認,他們在清泉市取得的成果是不可思議的奇迹,這明明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們點燃的應該是慶祝的篝火,而不是自家的印刷廠。
連軍團都沒炸到過他的工廠,結果在和平時期被自己人點了。
本來已經氣消了的楚光,拳頭又忍不住硬了。
趙一庚戰戰兢兢地看着他,心中反省着自己到底又哪兒沒做好,惹得這位管理者不高興了。
就在這時,外面的走廊傳來吵鬧聲,其中一道聲音聽着耳熟,吸引了楚光的注意。
“我寫的報道到底哪裡不行!關于市中心母巢的安全性分析是聯盟生物研究所所長赫娅教授的意見,為什麼不能登刊?!”
那尖細的聲音就像一隻發怒的小貓,楚光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某個綠頭發的姑娘。
倒不是對她的聲音耳熟,主要是他太熟悉自己手底下這些筆杆子,是絕對發不出這樣聲音的。
果然另一道聲音緊接着便響起。
“呵,聯盟生物研究所所長可代表不了聯盟的意思。”
“可那位教授就是這一領域研究最深入的人了!”
“我知道,但科學是一回事兒,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兒,我們不能總是相信科學——”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不相信科學,難道相信大角鹿神嗎?”
“你可以永遠相信管理者,哎,你這人怎麼就是不明白?你是幸存者日報的記者,稍微有點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