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撤退!你們是帝國的軍人,現在正是你們為陛下盡忠的時候,難道你們的誓言都是擦屁股的紙嗎!”
“隻不過是六百米而已!給我沖上去!天黑之前我要看到雙刀旗飄在總督府的樓頂!”
聽到那不切實際的命令,千夫長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朝着對講機大聲吼道。
“迪利普大人!這裡不是您家的後院!是前線!是前線!聯盟的機槍就架在我們的臉上,别說六百米,就是六十米我們一樣推不過去!要不您親自來前線看一眼,看看這兒到底是副什麼鬼樣!”
“我再說一次,不準撤退!”
迪利普親王在通訊頻道中歇斯底裡地吼着,他死活不信就這點距離能攔住一支千人隊。
隻是六百米而已,哪怕一米躺一個人,他們也能沖四百多個人上去。隻要把聯盟的機槍火力點打下來,他手上剩下四支千人隊瞬間就能如海嘯一般将總督府中的守軍沖潰。
不等那千夫長狡辯,他繼續怒吼着。
“而且你們是豬嗎?!誰讓你們往聯盟的槍眼上撞了,你們就不會稍微動動腦子從小巷子裡穿插過去——”
“這兒哪還有一棟房子!聯盟早就給這兒拆幹淨了!我說了多少次,這兒一棟房子都沒了!他們甚至把大部分的建築殘骸都搬走了!”千夫長怒吼着,再也顧不上什麼身份尊卑了。
士氣已經低迷到了極點,趴在掩體後面的士兵們甚至連探出腦袋和聯盟對射的勇氣都失去了。
這種情況下再使喚他們上去送死,恐怕在他的麾下死光之前,他這個千夫長得先被那些嘩變的士兵給揚了。
握着電話的迪利普親王瞪圓了眼睛,既無法相信電話那頭冒犯的語氣,也無法相信他聽到的消息。
他不是聾子。
雖然沒有到前線看過,但從交戰剛開始他便聽到前線傳來的彙報,說是聯盟疏散了總督府附近的居民,并拆毀了他們的房子。
然而在他最初的設想中,就算那片城區已經沒有完整的房子剩下,也一定會遺落下大量的建築殘骸和高低起伏的土坡。
它們雖然比不上戰壕,但掩護步兵推進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應該是這樣的……
“怎麼可能……”迪利普親王的聲音顫抖着,拿捏的腔調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手足無措的慌亂。
那千夫長怒不可遏地吼道。
“有什麼不可能!拿炮轟,拿炸藥炸,拿錘子敲,甚至用繩子拉倒房梁,那幫窮鬼們住着什麼爛房子你心裡沒數嗎?!你當他們的狗窩和總督府一樣都是拿混凝土澆出來的?!放着它們不管,它們自己都會垮!”
“這幫蛆蟲,狡猾的老鼠……他們竟敢,竟敢站在聯盟的那邊!我要宰了他們!”
迪利普親王的嘴裡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就算這是他頭一回從沙盤走到真正的戰場,他也清楚失敗的情緒是會如同瘟疫一般在士兵之間傳染。
雖然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下一步的對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猶豫下去了,必須在前線崩潰之前做點什麼!
一旦防線崩潰——
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先撤下來……換二隊上。等等,在二隊頂上去之前再堅持一會兒,務必把戰線維持住!”
聽到那服軟的語氣,那千夫長總算松了口氣,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雖然這家夥的命令含糊不清,甚至一句話能改兩次口,但他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隻要能撤下去休整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