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又頓了頓,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對了局長,我能方便問下……這些紙是什麼東西啊?”
那局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言簡意赅道。
“戶籍登記文件。”
帕魯愣了下。
“戶籍?”
“沒錯,應那些鐵人的要求。最近有不少流民從永流河遊過來,據他們說是附近幾個村子發生了饑荒。總督辦公室要求我們盡快給當地居民做個身份認證系統,至少先登記他們的名字,年齡,性别,大概生活的街道等等……你們港口區那邊住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們這邊可麻煩多了,到處都是窩棚,一些在港口打工的家夥好幾天都不回家,得虧有你們配合。”
說着,坐在辦公桌前的分局長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看得出來他這段時間沒少為這件事兒發愁。
帕魯聽完之後卻愣了下。
他确實有聽到一點兒風聲,總督府打算給金加侖港的居民發個叫身份證的東西。
當時他還在心中慶幸,這些鐵人終于打算辦點兒真正的好事兒了,比如替他們将鼠族人從人群中徹底地區分出來,卻沒想到登記的隻有這些東西。
“就……登記這些嗎?”帕魯忍不住問出口,一臉希冀地看着這位分局長,希望從他嘴裡聽到諸如“差點兒忘了”或者“想起來了”之類的話。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那人隻是茫然地看着他。
“就這些,還有什麼嗎?”
“沒什麼……”帕魯忽然有些失魂落魄,在一雙困惑的視線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其實還挺期待那證上能畫一隻馬的。
雖然馬族也不算什麼特别高貴的族裔,但比起那些蛇鼠蟲鳥們還是好太多了……
離開警局的帕魯,拖着疲憊的身子朝家的方向走去,那冉冉升起的朝陽烤得他的脖頸和背後有些發燙。
嘴裡嘟囔着詛咒那隻偷走他回家時間的老鼠,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好在街上熱起來之前回去。
然而就在他前腳跨過家門的時候,港口的方向正好傳來了八點的鐘聲,驚起了一片趴在屋檐上的海鷗。
帕魯的老臉不由自主地一紅。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今天他到家的時間比平時要早得多……
……
就在八點多鐘的太陽為金加侖港鍍上一層金黃的時候,婆羅行省西海岸的天空還是一片朦胧的微光。
一艘巍峨的巨型貨輪正緩緩的靠近剛剛建成的混凝土碼頭,與碼頭相連的則是一片如苔藓般密密麻麻生長在黃土地上的窩棚。
一名穿着筆挺軍服的男人正站在甲闆上,面帶笑容地看着眼前這座沐浴着晨曦的港口。
“西帆港,還有西帆城,甚至是與它相鄰的肥沃富饒的納西特州……這兒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戰利品,也是你父親班諾特先生的戰利品,挑個好點兒的角度給它拍一張吧,記得讓晨光剛好灑在我們的船艏上,我喜歡那閃閃發光的感覺。”
站在他身後的潘妮無奈地歎了口氣,對着港口和船艏來了幾張,接着甩了甩落在肩上的秀發說道。
“那我們恐怕得在甲闆上再待一個小時……而且,尊敬的胡耶總督閣下,您不用教我拍照,我知道怎麼把您的船拍的又大又漂亮。要麼我把相機給您,您來替我拍如何?”
那人聞言一愣,随即爽朗地哈哈笑了幾聲,卻不伸手接那相機。
“不愧是班諾特先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