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什麼矯情。
十七八歲本就是愛胡思亂想的年齡,不在漂亮姑娘們身上浪費心思,也隻能去思考“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的問題了。
當從報紙上看到海底淡水輸送管道竣工的新聞,他的心中頓時感慨良多。尤其是當他得知,這條管道居然是珊瑚城的幸存者們參與設計的之後,他的心情更是如此。
真好啊。
當環形島的人們還在忙于那場一頭霧水的戰争,和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牽着鼻子走的時候,那些最倒黴的家夥們已經從幾個月前的災難中走出來了,并且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也想活的有意義一點兒……
心中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忽然毫無預兆地擡起了頭,看着圍在報紙前的夥計們說道。
“我想去金加侖港。”
七嘴八舌議論着新聞的小夥子們安靜了下來,碼頭上一時間隻剩下了海鷗的咕咕。
一個臉被曬得臘紅的小胖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确認那表情不是在開玩笑,頓時瞪大了圓溜的眼睛。
“你在發什麼神經?!”
金加侖港?!
那兒和他們邊上的薯條港差的可不隻是幾個單詞,而是隔着兩千多公裡的另一片大陸!
一片比海涯行省更像是廢土的廢土!
那裡既沒有失業補助,也沒有保險,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并且還在實行人類文明史上最古老、最原始的奴隸制。
在那種鬼地方,殺個人就和殺魚一樣尋常。
那聲驚呼打破了現場的沉默,眼見朋友們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自己,蘇尼連忙解釋說道。
“等等,你們先别急着笑話我……還記得之前那艘船嗎?”
一名臉上長着雀斑、身形健碩的小夥子愣了下。
“你是說那些大腿——等等,她們不是就在薯條港嗎?”
幾個月前,從金加侖港開來的那艘貨船停靠在港口的時候,甲闆上那一道道妙曼的身影住進了不少青春期小夥子們晚上的夢裡。
他們當時就坐在碼頭上喝着啤酒,甚至就坐在同樣的位置上。
一聽到“那艘船”,衆人立刻秒懂了這家夥說的是哪艘。
“但是金加侖港有更多大——咳,我的意思是,整個廢土上都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化,外面的人都在為更好的生活而行動着,我卻在這裡消磨時間!”蘇尼用力咳嗽了一聲,一臉嚴肅地看着注視着自己的夥伴們,“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浪費嗎?”
衆人交換着茫然的視線,又轉頭看向了他,更加确信這家夥腦袋指定是出了點毛病。
“有什麼不好嗎?”
“在這兒看他們笑話其實也不錯。”
“我贊成,”臉被曬成臘紅的小胖子也點了點頭,“廢土上的事情看看就得了,真去了……我怕是得被炖成湯。”
“和你們解釋不清楚,”蘇尼深感無力地歎了口氣,放棄地看向了港口的方向,“我學了那麼多知識,不是為了在港口搬箱子,也不是為了在流水線上擺罐頭,那些工作明明可以交給機器去做……直說吧,這兒其實并不需要我,但我感覺那兒可能會需要。”
同伴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次好像是聽懂了。
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