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教派的教堂。
躲在窗簾下的伊舍爾悄悄的望着外面,眉頭緊緊皺起。
蹲在他旁邊的教徒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着說道。
“……這幫人已經瘋了。”
他剛才親眼看見,幾個胳膊上綁着布條的人一腳踹開了房門,把一夥人家從裡面揪了出來。
那個男人似乎是勞工登記處的保安,他對那家夥有點印象,似乎是個馬族人。
然而也正是因為有點印象,他才清楚那家夥絕對罪不該死……
不過那些人顯然沒管那麼多,房間裡很快傳來砸東西的聲音,男人的怒吼,孩子的哭聲,女人的慘叫,以及讓一切戛然而止的槍響。
看着從房門裡走出來的那群魔鬼,伊舍爾死死地咬着牙,恨不得将牙龈咬出血來。
他無法相信這幫家夥居然是他的同胞,哪怕他們迫害的是威蘭特人,也能讓他心裡稍微好受那麼一點點……
不過更令他内心煎熬的卻是,他心中那個高大魁梧的形象正在一點一點的崩塌。
他曾無比崇拜着“波爾”。
他曾認為人們是可以團結起來的,即便是一群一無所有、甚至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人們。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記狠狠的耳光。
到頭來他猛然發現,說着一些不着調的話的自己,才是那個被衆人用棍棒驅趕到牆角的小醜——也就是《覺醒者波爾》中那個叫“肯”的家夥。
巨石城的雪在他心中下了一次又一次,埋葬了一切的希望和美好。
他把所有的恨都寫在了眼睛裡。
他恨軍團,也恨帝國,但更恨眼前這幫蟲豸們!
如果未來的某天,婆羅行省的幸存者終有一天能走出這段屈辱的記憶,而帶領他們走出廢土的那個人,一定會把這些惡鬼們狠狠地踩在腳下,并一個不剩地埋進那紅土裡!
一定會的!
領頭的那人很明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卻不在意的笑了笑,甚至挑釁的朝他比劃了個手勢,那仿佛在說“有本事出來聊聊”。
大概是他的上頭有令暫時不準碰這座挂着月亮的教堂,巡邏的人路過了這兒好幾茬,還真沒一個上來敲門的。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敢放松心情,誰也說不準這條命令能維持多久。
畢竟這幫人是不講道理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走到哪就算到哪,變卦也不過是拍拍腦袋的事情。
“……這兒留着的威蘭特人太多了,我們不該收留他們。”
一名教徒回頭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顫抖着說道。
躲在這裡的威蘭特人足足有兩百多人,甚至比這兒的教徒們還多。
她們大多是女人也有一些孩子,一雙雙眼睛裡都寫滿了惶恐。
“這和她們是什麼人沒關系……我們要廢除的是貴族的特權,外來者的特權,而不是屠殺手無寸鐵的人,否則……我們遲早會變成我們曾經恐懼着的惡鬼。”
伊舍爾的話忽然停住了,因為他發現這套說辭根本說服不了任何人。
他還在試圖模仿那些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