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倫随口糾正了一句。
“死去的威蘭特人。”
老鷹繼續說。
“我要說的正是他們!西帆港是他們的心血,他們為了你們尊敬的元帥大人以及其他渴望陽光下土地的威蘭特人遠渡重洋,在陌生的土地上開辟新家園……當然,我并不喜歡這種搶别人房子的說法,但這座從一無所有建起來的聚居地确實是他們的成果不是麼?”
麥克倫淡淡笑了聲。
“無所謂,把這兒的血放幹了,我們會再建一個新的西帆港。”
老鷹咽下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那他們呢?這座新的聚居地除了名字叫西帆港之外,哪還有一丁點兒關于他們的痕迹?在我看來,你們正在做的事情和啟蒙會沒什麼兩樣!新的西帆港不會有人記得那些死去的人,除了你們腳下那片猩紅色的泥巴,沒人會記得這裡發生了什麼。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去想,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它一定會再來一次!”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麥克倫的表情總算有了些反應。
他放下了膝蓋上的報紙,從懷中摸出一隻雪茄剪掉煙頭叼在嘴上,随後一邊搓着打火機一邊說道。
“那你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吧……呵呵,我姑且聽聽聯盟大善人的意見。”
眼見事情出現了一絲轉機,老鷹立刻說道。
“這好辦……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們可以審判他們!”
聽到這個異想天開的主意,麥克倫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我們可沒那麼多法官。”
老鷹硬着頭皮喊道。
“那就公審!讓他們互相指認!”
他其實并不想出這個主意,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錯殺一定會有。
但無論最後錯殺了多少,都總比全殺光了好。
聽到這個主意,叼着雪茄的麥克倫愣了下,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停下,他側身看着老鷹,咧了咧嘴角說道。
“我直說吧,看你們為這些爛人求情真的很有趣。至于我,我并不認為這座城裡的其他人很無辜,在我們的哲學觀裡沉默也是一種罪,是平庸之罪,并且罪無可赦。”
“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那群暴徒們鬧下去,将威蘭特人趕走,然後就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坐享其成,獨善其身……啧啧,是什麼讓他們産生了能夠獨善其身的錯覺?我們看起來像是很講道理的人麼。”
“我們已經給過了他們機會,他們可以選擇像個為自由而戰英雄一樣光榮的死在戰場上,我們說不定會考慮放過他們的家人。然而他們甯可去挖用來埋自己的坑,也不肯把丢掉的槍撿起來,甚至躲在了自己家人身後,我們隻不過是成全了他們。”
說到這兒的時候,麥克倫頓了頓,看向了教堂的前方。
“不過,我還是打算考慮一下你的提議。一方面你說的有那麼點兒道理,得有人記住這裡發生了什麼。再一個……這聽起來似乎比讓灰人折磨他們還要有趣。”
麥克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樣子像極了魔鬼。
“不如這樣吧,就以街道為單位,每人必須指認‘一個’,然後再由城區裡的其他人決定,被指認的那個人是否該死。”
“讓我想想……我們已經殺了兩萬個,再挑一萬個出來應該夠了,多的不退,少了按順序補,你覺得這種遊戲規則如何?我又給了他們一次機會,呵呵。”
看着這個輕描淡寫間便決定了上萬人生死的家夥,老鷹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