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
那年輕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同事,像聽見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
“你的同胞是威蘭特人嗎?起義是無緣無故爆發的嗎?死的第一個人可是叫奧裡薩,死在那兒的婆羅人何止三千個!你怎麼會去同情奴隸主和帝國主義者?”
很多人可能看都沒看,便選擇性地忽略了奧裡薩這個“低賤”的名字,但他可清楚記得這個名字才是一切的開始。
他已經不關心那個人是什麼種族了,在他眼裡那個人就是他的同胞,是婆羅人!
至于什麼亞努什,什麼天王軍,那不過是後來飄起的火苗。
威蘭特人才是真正縱火的人!
帝國的走狗在玩火,把他的同胞串成烤串架在火上烤!
如今他們玩脫了,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他隻恨這把火不能燒到凱旋城去,卻在婆羅行省的大地上燃燒,讓那些被剝削者成為剝削的代價,讓他的同胞忍受戰火的煎熬。
他相信整個金加侖港不止一個人是如此想着的,他可是在不止一張報紙上見過西帆港是什麼鬼樣。
看着那激動的小夥子,稍年長的水警歎了口氣說道。
“我說的無辜正就是這個意思,西帆港的幸存者是無辜的……當然也包括死去的威蘭特人的平民,他們背井離鄉來到我們家裡,為軍團開疆拓土,最後成為政客們的犧牲品。要說他們享受了多少殖民地的好處,我看真未必。”
凡事都是比較出來的,宏觀和宏觀比較,微觀和微觀比較。
聯盟沒搞殖民,而是搞合作共赢,聯盟居民的日子過得也不差。曙光城他沒去過,但金加侖港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裡的,總不能對方是做慈善的,家外面開發的比家裡還好。
“……他們都是受害者,真正該受到譴責的是剝削的規則和無止境的貪婪。”
不過這也是馬後炮了。
當他拿到這份報紙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威蘭特人大概正在西帆港洩憤,然而婆羅行省的幸存者們已經漸漸的睡醒了。
就像他旁邊的小夥子一樣,第一反應已經不是奧裡薩是哪族人了,而是那群大鼻子竟敢殺我族人!
如果軍團以為殺了一座城的人就能征服他們,那才是天真了。
在人聯的曆史上,帝國主義就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勝利過,一直是從一個泥潭走向另一個新的泥潭,最終被淹沒在時代的洪流中。
這場戰争才剛剛開始。
有飛艇又怎麼樣?
繼承了遺産又怎麼樣?
兩百年前誰不是從大荒漠裡走出來的?
隻要曆史是向前走的,他們終将淹沒在無窮無盡的人海中……
就在兩人争論甚至于争吵的時候,卡皮爾正随手翻着鼠先生的文集。
他對戰争不感興趣。
自從炮彈帶走了他的右臂之後,把他送進了戰俘營,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音便已經震撼不了他了。
不過那些震撼人心的文字卻依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