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觥籌交錯,衆千夫長們歡聲談笑,隻有一人憂心忡忡。
那千夫長的名字叫安沃,和坐在軍帳内的衆人一樣也都是狼族人,同時更是阿布賽克将軍、新帝國未來大公的心腹,甚至和阿布賽克還在一個碼頭上幹過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信仰的并非是狼神,而是銀月女神。
雖然信仰這玩意兒在婆羅行省并不算身份的标簽,血統才是,但他那憂心忡忡的表情,依舊與周圍歡騰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阿布賽克走到了他的旁邊,開懷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沃,開心點哈哈!從今往後帝國就是我們狼族的了!無論是勤勞肯幹的牛和不可一世的太陽,在我們面前都得低下他們的頭顱!等天王封了我将軍,包括你,以及在座的各位,所有人都是萬人之上的萬夫長!”
他一字一頓的說出了最後那半句話,随後将杯子裡的美酒一飲而盡,那豪邁的酒量和抑揚頓挫的聲音引得軍帳内一陣叫好喝彩。
看着開懷大笑的長官,安沃卻一點開心不起來,也舉杯一飲而盡,但眼神中的憂慮卻絲毫不減。
反而更深重了。
“感謝将軍的提拔,可也許是我多慮,我總感覺我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看到那憂慮的眼神,阿布賽克哈哈大笑出了聲來。
“你還在擔心那些大鼻子?”
“難道不值得擔心嗎?”安沃看着自己的長官,這新帝國的未來大公,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們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還搶了他們的軍火……那些威蘭特人不會放過我們。”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阿布賽克眼中忽然放出了一絲精芒。
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他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太天真了,安沃,在這個殘酷的廢土上,天真是最緻命的。”
安沃的喉結動了動。
“将軍的意思是?”
阿布賽克咧嘴笑了笑說道。
“确實會死一些人,不過那個人不是我們,而是‘舊王朝’的皇帝……你聽不懂這句話沒關系,但你不妨猜猜,我們為什麼能赢得這麼順利。”
“這還用問嗎,”安沃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們足夠團結,當其他人還在砸東西發洩的時候我們組織了起來,并像驅趕獵物的狼群一樣統帥了他們——”
“哈哈哈哈!”豪邁的笑聲打斷了安沃的發言,阿布賽克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嘴角連着殘忍的笑容,“就這樣?靠這些就能推翻帝國?安沃,我的好兄弟,我當你是兄弟,所以要給你一些忠告,這天真的想法怕是連獅州大公桑賈伊那關都過不去!”
“你辦事辦的很漂亮,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不要總是看到什麼就相信什麼,聽到什麼就信什麼,要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為什麼’和‘是什麼’。”
安沃茫然地看着他,神色忽然嚴肅起來,恭敬的給将軍斟上了一杯酒,也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随後仰頭一飲而盡。
“請将軍指點!”
對這家夥勤奮好學的态度很滿意,阿布賽克正好喝的也有些醉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坐在了他的旁邊。
“我就教教你好了……但你得把這些話爛在肚子裡。”
安沃認真地點着頭,恭敬地側耳。
“屬下一定牢記将軍的教誨!”
阿布賽克将聲音放得很輕,讓那句話淹沒在了嘈雜的聲浪中。
“亞努什是灰狼軍出身,我也是灰狼軍,很多人都是……十三路大軍的大王都是他的心腹,是他的戰友,但這其中也存在着一個他不了解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