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舍爾鄙夷的看着他,連手都沒有舉起來,隻是輕輕咂着舌頭。
“……啧啧,你看看,千族千神可不是什麼銀月教派的信仰,銀月女神的信徒可不會把人當成老鼠。披着羊皮的狼,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虔誠的人都站在這裡。至于你,你的骨子裡根本就不信你自己嘴裡的話!”
“那又怎麼樣?”安沃盯着他的眼睛,身上殺意沸騰。
“那又怎麼樣?”伊舍爾盯着惱羞成怒的安沃,一字一頓的開口,“我能讓你活下去!或者說你隻有唯一一個活下去的辦法!那就是假裝殺了這裡的所有人,但一個都沒殺。”
“這不可能!”安沃壓低了聲音,發出了一聲低吼,“城防軍已經投降了,現在整個西帆港都是亞努什的人!很快郊區……乃至整個獅州都會成為他的天下!她們根本逃不掉!”
“也包括你嗎?”伊舍爾認真的盯着他,繼續說的,“有件事我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也許你能給我一個答案,為什麼被派來銀月教堂幹髒活兒的恰好是銀月教派的信徒?”
安沃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因為我對這裡路比較熟。”
伊舍爾嗤笑了一聲。
“這話你自己信嗎?”
“……”安沃沉默地看着他,心中已經模糊的找到了答案,卻不願說出來。
伊舍爾看着他的眼睛,替他說了出來。
“如果這不是出于某種惡趣味或者走投無路的瘋狂,那便隻有一種可能……已經想好退路的他們都知道這是個髒活兒,所以要從周圍的人裡挑一個相對最不值得信任的家夥去做。”
“你是銀月教派的教徒,沒有哪個冤種比你更合适了。這就是你的投名狀,你幹好了,他們姑且能信任你一陣子。但最後要是出了事兒,他們也一定會把你交出去,而不是交出自己。”
安沃咬了咬牙。
“……你有什麼證據?”
伊舍爾冷笑了一聲,向前逼近了一步,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和他手中輕輕顫抖的步槍。
“這要什麼證據?這是法官在斷案嗎!起義軍裡确實有瘋子,但所有人都是瘋子嗎?早有人和我說過,這兒到處都是投機者,他們比任何人都精明!我可以相信亞努什和你的直屬上級阿布賽克之中有一個人瘋了,但我可不信他們全都是瘋子!”
“你是說……有人給了他們退路?”安沃難以置信的看着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說道,“……誰?”
伊舍爾撇了撇嘴。
“誰知道呢?也許是軍團,也許是聯盟,甚至企業或者學院?無非是廢土上的那些大人物們,你我都是他們的棋子。不,應該說你是……像我這麼無能的家夥可沒那麼榮幸。”
讓他分析背後的幕後黑手,他是沒那個能力分析的。
他根本不了解軍團和聯盟,更對企業和學院一無所知,隻是在聽梅爾吉奧先生讀報的時候偶然得知了這些名詞。
那些人對廢土的未來有着自己的規劃,現在他們的勢力範圍發生了接壤,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摩擦。
也許有人打算将婆羅行省變成戰場。
他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但他隻是純粹的不相信,在這片充滿了投機者的土地上,冒出來的一個二個卻都是瘋子。
這怎麼可能呢?
隻有一種解釋。
有的人在裝瘋,或者所有人都在裝瘋。
隻不過他們仰仗的東西不同,而自己恰好不了解他們的仰仗,所以被蒙在鼓裡的自己才會覺得他們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