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天王軍死了得有近百人,而那群傭兵隻死了兩個。
後來大概是彈藥打光了,那群“鐵人”們才開始撤退,但最後還是被抓住了六個。
“……他們沒把俘虜留着?”
看着那個越說越激動的小販,戰地佬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小販愣了下,随即波浪鼓似的搖頭。
“沒有留俘虜,天王的人從不留俘虜,下手又快又狠,殺人像殺雞一樣。”
其實想想也是。
這幫人已經殺紅了眼,哪裡管捉到的人是自由邦的還是奴隸邦的,搞不好連那個鬼地方在哪兒都沒聽說過。
戰地佬的喉結動了動,稍微多看了這個賣糊糊的小販兩眼。
“……這幫人殺人和殺雞似的,你在這兒做生意就不怕血濺到身上嗎?”
那小販嘿嘿一笑,被煤熏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先生您又講笑話了,這地方哪兒不是殺人和殺雞似的,去了獅州、象州就能有多好了不成?”
戰地佬忍不住多嘴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去……金加侖港呢?那裡總不至于也這樣吧。”
小販笑着擺了擺手。
“嗐,您說的是輕松,我猜你肯定沒去永流河裡遊過水,别說那沒爬上岸的,就是爬上岸的都不知有多少個是淹死在蘆葦蕩裡的鬼喲。”
看着沉默不語的客人,他歎了口氣又說道。
“我要是無牽無挂,說不定還真去那永流河裡闖一闖了,不過我還有一家老小要喂,我走了誰替我養她們?那些下了河的人不管死的活的,就沒幾個回來的。”
“而且啊,我猜那兒也未必像傳言中的那麼好,金加侖港有的東西,西帆港哪樣沒有?是工廠還是碼頭啊?那幫殺人像殺雞一樣的家夥就是從碼頭和工廠裡出來的,要是能活下去他們造什麼反,吃飽了撐着嗎?”
說着,他又搖了搖頭。
“我尋思着那港口和工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從來隻見自由民餓死,佃戶們餓死,我還真沒見過哪個奴隸是餓死的。”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站在戰地佬身後的潘妮忽然忍不住開了口。
“……那你們為什麼要支持天王?”
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那小販頓時被吓了一跳,連忙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綁着膏藥條的人在這兒,才看向開口說話的那人。
隻見那人戴着很厚的頭巾,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她的肩上披着一件沙漠色的袍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是哪兒的人,但看起來好像是女人。
從沒見過身材這麼好的女人。
那小販讪讪一笑,倒有些羞澀了,黑黢黢的手抓了抓後腦勺。
“姑娘,您這話說的……他造反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答不答應啊。”
潘妮一時間啞口無言。
旁邊的戰地佬卻是哭笑不得地拉了她一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