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凱淡淡地說道。
“學院不是一天建成的,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多讀讀那些放在圖書館最深處的報告,那并不是什麼不能談論的秘密。我們不是沒有幫助過廢土客,甚至于我們管的閑事比任何人都多,但你看有人感謝過我們嗎?”
蔣雪洲一時無言。
好像确實如此。
因為學院的行事風格,他們在廢土上并不是很受歡迎。
雖然她也沒有想過出風頭,或者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了。
端起托盤裡的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楊凱慢悠悠地繼續說道。
“他們仰慕理想城,他們畏懼軍團,唯獨瞧不起我們,責怪我們把技術據為己有。而他們也不想想,隻是一個小小的117号避難所就能殺穿兩個行省,如果我們不收容那些技術他們又會怎麼樣?過上用外骨骼和機械義體代步的生活嗎?他們隻會被穿着外骨骼的死爪攆着跑,就像他們在海涯行省被變種人當豬宰一樣。”
“我甚至可以打賭,即便聯盟已經賭上自己的性命幫他們了,他們事後也一定會有人責怪聯盟,為什麼沒有救下更多,為什麼對那座城裡的人見死不救,而真正制造問題的家夥和問題本身搞不好反而會被原諒。”
怎麼可能?
蔣雪洲本想這麼問,話卻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口。
半晌之後,她換了個說法。
“……可我覺得,您說的那些人可能也不會在意。”
比如夜十。
在她的印象中,那個樂觀的男人臉上總是帶着陽光的笑容,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狀況都不會畏懼或者退縮。
那份樂觀和勇氣正是最令她欣賞的地方,還有他的善良。
如果是那家夥的話,估計壓根兒就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或許吧,但這其實不是在意或者不在意的問題,而是在于他們身上的光芒熄滅之前,我們能否等到長夜之後的黎明。”
楊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着她若有所指的說道。
“你給你的小男朋友安的那副身體,你以為他真的喜歡嗎?”
蔣雪洲的臉一紅,慌忙地想要解釋那家夥不是她的男朋友,但很快又意識到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自己的導師居然已經知道自己自掏腰包幫他更換身體的事情了!
不過這種事情好像也瞞不住就是了……
見導師并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小聲說道。
“可我感覺他還挺喜歡的,總歸不至于讨厭吧?我已經把最貴的給他了……我的權限能買到的。”
“你問過他嗎?”
将咖啡杯放在了托盤上,看着愣住的蔣雪洲,楊凱慢悠悠地說道。
“我其實并不反對你正在做的一些事情,但身為你的導師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千萬别在一些事情上陷得太深。”
“尊重他人的命運,放下助人情節,隻做我們能做的和我們認為值得的事情,這是曆史給我們的教訓。”
“我們終究是要前往新世界的,除非你能說服他跟着你一起。”
蔣雪洲咬了咬嘴唇,最終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