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還能是什麼?治療戰後創傷症狀的‘沙侖’是制作‘蛇油’的原料,兩者的有效成分都來自蛇草。我們總不能告訴那些老兵,我們給他們吃的鎮定劑是用緻幻劑兌出來的,他們每天晚上做的美夢不是因為《南方軍團勝利報》,而是因為吃了後勤處開的藥。”
康德握緊了拳頭,忽然又将拳頭松開,一臉悲傷地看着他。
“為什麼?”
“又是為什麼,你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掃了一眼倒計時,威洛比不耐煩地問了句。
然而坐在他面前的康德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仍舊自顧自的說道。
“我們的士兵為了威蘭特人的榮譽和生存空間而戰,而你們……你們甯可給他們開一堆治不了任何病的藥,用化學制造出來的極樂麻痹他們的痛苦,讓他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腐爛,卻就是不肯正視他們遇到的問題。”
說着的同時,康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憤怒地盯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威洛比萬夫長,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們這群蛀蟲!敗類!你們到底有沒有把他們……把我們當成你們的同胞!”
威洛比死死地瞪着他,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
“你在說什麼屁話,我不是威蘭特人難道還能是外星人嗎?這是總務部的決定!而且這是最經濟的做法,至少我們還免費給他們開藥,他們不想吃還能轉手賣出去!”
“然後被黑水巷的惡棍們買回去做成勁兒更大的狠貨,坑害更多人……對嗎?”
康德冷笑了一聲。
看着像金魚一樣瞪着眼睛的威洛比萬夫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而你們,則可以從所有威蘭特人繳納的稅金裡撈一大筆。”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免費的東西,最多不過是将買單的那隻手藏了起來。
威蘭特人貢獻的稅金本應該是為了讓威蘭特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為了某個人的野心揮霍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比如發動一場愚蠢且莫名其妙的戰争,然後再用數不清的謊言去填補那千瘡百孔的窟窿。
蛇油不過是浮于表面的膿液,而在此之下還有更頑固的膿毒。
隻要這些蟲豸還在,威蘭特人就永遠都不可能實現那遙不可及的夢。
威洛比萬夫長笑了聲,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康德。
“呵呵,我不否認,但這僅僅隻是你的推測。你沒有任何證據,我也沒有,而且就算有也改變不了什麼。要問為什麼,因為軍團就是這麼個玩意兒,你能指望雞下出鴨蛋來嗎?”
“……還要問什麼就快點問吧,就為了這種明知故問的東西綁架自己的上司,真特麼的有夠無聊的。”
看着液晶屏幕上還剩最後三分鐘的倒計時,他的神色又重新慌張了起來。
他到底不是真的不怕死。
說了那麼多也都是為了活命。
眼中帶着幾分失望,康德松開了他的衣領,向後退了兩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旁。
“最後一個問題,你回答,我就放了你。”
頓了頓,他輕聲繼續說道。
“……剛才那場夢,你夢到了什麼?”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威洛比愣了下,以為眼前這家夥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