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長這麼大個鼻子了。
不遠處,兩個守着俘虜的士兵一邊抽着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真特麼晦氣,攔都攔不住,還害的咱們隊長挨了批。”
“你說這幫家夥這麼不怕死,幹嘛不去給那個什麼阿布賽克扛槍。”
“鬼知道,要不你叫醒個問問?”
“我去你馬的。”
嘴上笑罵着的那個士兵,目光瞥向了旁邊滿地的屍體,一時間又無言的沉默了下來。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這一次人又死了不少。
但好像又白死了……
……
諾頓城。
莊嚴森然的城堡,擺在尤裡烏斯元帥雕像前的蠟燭已經熄滅,隻剩下一隻隻黃金制的燭台。
根據威蘭特人的傳統,當葬禮上的最後一根蠟燭熄滅,便意味着亡者的靈魂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然而人們對于亡者的思念以及失去的痛苦,卻不會因為亡者的離去而簡單地消散。
譬如此刻,坐在尤裡烏斯元帥雕像前的薩倫便是面沉似水。
那身黃金打造的铠甲随着葬禮的結束已經換成了綢緞制的常服,他的肩膀終于不再發酸,肌肉終于不用再繃緊着,然而那壓在心頭的分量卻沒有半點減輕,反而愈發的沉重了。
如今他已是東帝國的皇帝兼首相,集萬千人擁趸與無上的權力于一身,可以說是如願以償……
然而不知為何,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心中的喜悅和激動便在到達了頂峰之後蕩然無存,隻剩下了索然無味和空虛。
他想要的東西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得到了,唯一的區别不過是将那軍團長的頭銜換成了皇帝,頭頂上不再壓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神,除此之外便再沒了其他的區别。
而相對的,他所需要顧慮的事情卻比之前多了不止一倍。
人們不會因為尤裡烏斯元帥的逝去,而将對那位大人的忠誠轉嫁到他的身上。
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再也不能将一切推給忠誠,而必須自己來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往後的每一步都是未曾設想的道路,并且沒有後悔的機會。
直到此刻他才逐漸的領悟到,尊敬的尤裡烏斯元帥到底替他們承擔了什麼。
“……我原本以為我會高興更久一點兒,沒想到這份愉悅竟然隻持續了短短一天。我開始懷疑那些歡呼聲是否是真的,那些忠誠于我的人是否真的忠誠于我。”
“或許我的幕僚說的對,帝國和皇帝确實不是最好的選擇,選擇了昨日就意味着将問題留給明天……我說的對嗎,尊敬的尤裡烏斯元帥。”
将鼻梁埋在了雙掌之間,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如同禱告一般,自言自語地呢喃着。
“當我們懷着雄心壯志想要開創曆史,卻渾然不覺已經身陷曆史的濁流,成為了必然之前的必然……也隻有您能理解我的煩惱了。”
可惜這些心裡話他隻能對尤裡烏斯元帥一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