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
但那又如何?
火石集團确實幹了不少壞事兒,但它帶來的秩序和穩定又該怎麼算呢?
至少自由邦的居民可以憑着自己的努力幹一份體面的工作,不用和那些拾荒者們搶垃圾吃。
甚至就連從他們嘴裡漏出來的垃圾都養活了不少廢物。
現實點講,他并不認為當一枚棋子有什麼不好。
看着奧多不以為然的樣子,康德拉呵呵笑了笑。
“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命運,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可接受的……你看,我甚至都沒向你們求饒。”
“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奧多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緊張。
不過他的微表情卻沒逃過康德拉的眼睛。
看着微微顫動的食指,康德拉嘲笑地咧了咧嘴角。
“那你高興的太早了。”
不等奧多接話,他用慢條斯理的聲音繼續說道。
“瞧瞧你的上一任,自由邦的上一個頭兒,你還聽說過他的新聞嗎?我估計你從來沒在意過,想想也是,誰會在意一條失敗了的野狗呢?”
“不過,我倒是和那家夥挺熟的,你知道我喜歡收藏紅酒,剛好他也是,我們偶爾會一起交流這方面的品味……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就人間蒸發了,并且就在他退出公衆視線之後不久。”
聽着他講着那些陳年往事,奧多不由自主地再次咽下了一口唾沫。
“所以呢?你一定想這麼問我對嗎?”
欣賞着奧多臉上複雜的表情,康德拉語氣愉快的繼續說着,就仿佛是要将自己下輩子的話一起說了一樣。
“我猜你肯定覺得我說的都是屁話,并且打心眼裡瞧不起我們這些落水狗……不過我得好心地勸告你一句,别高興得太早,你也會有那一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早晚會發生在你身上。”
奧多終于忍不住了,打斷了他的輸出。
“你說這些是想幹什麼……指望我救你?”
“哈哈哈哈哈。”
康德拉忽然笑出了聲來,嘲弄地看着緊張的奧多,接着又突然直起了身子,迅速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以為他是想幹什麼,比如咬掉自己的鼻子,奧多猛地向後躲開了臉,卻見那個手腳都被手铐給拴住的男人并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用爬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想幹什麼?你以為我是要求饒?告訴你真相?或者西格瑪的把柄?我告訴你那些都不重要,我要在你的心中種下恐懼的種子……”
然後呢?
奧多緊張地等待着下文,卻見康德拉忽然又恢複了那萎靡不振的模樣,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這個穿着睡衣的男人重新挂上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就好像一隻已經認命了的羔奧多忽然有種被戲耍了的感覺,而兩人之間天上地下的地位差别更讓他感到了羞辱。
但就在這時,拘留室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名穿着外骨骼的警衛推開了那厚厚的鐵門。
“市長先生,時間到了。”
奧多匆匆地站起身來,拉開椅子走到門邊,臨别時狠狠地瞪了那個叫康德拉的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