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聞言一怔，再次過頭看向蘇墨。
蘇墨白衣翩翩，束發散于肩，卻在雨中早已濕透。
纖弱的身影在一襲白衣之下被風一吹微微發抖，青澀的眼中似有些害怕，隻是他雖然害怕，卻并未離開。
她之前随手對于他的相助，他卻牢牢的記在了心上。
“人若蝼蟻，我們不過皆是上位之人的棋盤中的棋子罷了......”婦人紅着眼，分不清是臉上滴落的是雨水還是眼淚。
婦人又轉過頭看向空曠無一人的街道，昏暗的京城在這大雨之中有些發涼，“這世間之事，你又如何看得清呢？”
蘇墨恍然如夢的看着面前的婦人，當初她在給予他和丫頭幫助之時是如此的高貴，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走吧，現在離去，一切都還來得及......”婦人低語。
“快莫說話了，随我去船上去躲躲。”蘇墨搖頭，壓下了心中的恐懼，想要再次上前去拉婦人。
婦人看着蘇墨稚嫩的面容，眼神之中似浮現出了猶豫的神色，心中湧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走吧，莫管我！讓他們看到你與我一起，你也會死的！”婦人低頭，輕撫着懷中的襁褓，低聲呢喃着。
“凡人入局......不得善終！”
轟！
雷聲響起，那‘不得善’四個字似無比的黑暗一般籠罩在了蘇墨的心上，飄來了無比的寒意......
雨水沖刷着蘇墨，漸漸迷了眼，蘇墨看不清婦人襁褓中嬰兒的模樣。
一種無端的恐懼浮現在了蘇墨的心頭，這種恐懼像是一雙大手，推着蘇墨轉身，推着他離去......
大雨傾盆，他看向不遠處的小船。
小船之上那小丫頭似對着他搖了搖頭......
“我輩讀書人，生...無愧于心，死...無愧于天地......又何懼于不得善終？”蘇墨身軀内的一種本能，驅使着蘇墨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回頭，開口......
也許是讀書人的酸腐，也許是這具身體原主的酸腐！
......你也意難平嗎？
第12章
不讀書了
生...無愧于心，死...無愧于天地......
“哈哈...哈哈哈...”一種慘然的笑聲從婦人口中傳出，婦人低着頭，兩肩顫抖，眼淚流下。
看着婦人慘笑落魄而又癫狂的模樣，蘇墨的腦海之中緩緩想起那一日的畫面。
......
那日，蘇墨與丫頭入京城之前遇到了幾個疾苦的流民，蘇墨心中不忍，便将身上的銀兩都分給了他們，自己隻留了一點，在入皇城時又遇流寇，在逃跑之時丢了僅剩的銀兩。
帶着丫頭入皇城之時身上已經身無分文......
那日，蘇墨和丫頭苦兮兮的蹲在皇城一角，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前而過，卻在兩人的面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