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和尚緩緩的走到火堆之旁,指着火堆笑着說道:“可否讓貧僧也烤火取暖一番呢?”
“大師請便。”蘇墨尊敬的說道,他知道這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佛門前輩。
慧空和尚點了點頭,緩緩的盤膝坐下,将手中的禅杖輕輕的放到了一旁,然後臉含笑意的看着蘇墨和小丫頭。
蘇墨也坐了下去,向着慧空和尚抱拳問道:“不知大師此番下山又來到了此處,所為何事?”
慧空和尚雙手合十,平靜的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此番下山......乃是為了渡一人.....”
蘇墨一下子來了興緻,看着慧空和尚,十分好奇的繼續問道:“渡誰?”
慧空擡頭看着蘇墨,平靜而認真的開口道:“渡......你!”
蘇墨和小丫頭一愣。
蘇墨如同在風中淩亂一般的擺了擺手,笑着開口道:“渡我做什麼?我六根不淨,可做不來和尚。”
“是啊是啊......”小丫頭在一旁附和道,“少爺可不會做和尚。”
慧空搖了搖頭,看向外面傾盆而下的磅礴大雨,緩緩的問道:
“小友覺得外面的雨如何?”
蘇墨轉頭看向外面‘噼裡啪啦’落地的大雨,開口說道:“始于天,落于空,歸于地。”
“那小友覺得這雨是指......始于天上的雲,還是落于空的滴,亦或者是歸于地的水呢?”慧空和尚又問。
蘇墨看着外面的落雨,想了想,似乎覺得雲不能算是雨,已經落下彙成河流的水也不能算是雨,可中途的下落的便是雨嗎?
要知道,中途下落的隻是雨的一個極短的過程,用過程來形容一物似乎不貼切。
蘇墨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始于天,落于空,歸于地這一整個過程的産物是雨,并非單一的某一種狀态。”
慧空和尚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小友又何必拘泥于法相?”
蘇墨讀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此話的意思是說:佛法如雨,落地之後便不是佛法了。所有的佛法到最後都會被丢掉,更何況并不是佛法。
話外之音便是,佛法是相,修佛到最後便不會再太着于相!連我自己最後都會摒棄法相,我又為何要讓你修佛呢?
蘇墨苦笑了一聲......明明十分簡單的一句話,在佛門都能說的跟人生哲理一般。
“既然大師不是想要渡我入佛門,那大師是想要渡我什麼呢?”蘇墨問道。
“阿彌陀佛......”慧空法師雙手合十歎了口氣,“世間苦,世人苦,最苦的其實蘇小友......貧僧欲渡小友過苦海!”
“為何世間最苦的是我?”蘇墨好奇的問道。
“佛本無相,可蘇小友有相。蘇小友的相乃是立于人間之相,苦人之苦的相。如同落葉浮江河,一生随波逐流,無人可伴,無木可依......”慧空法師緩緩的看向靜靜坐在蘇墨身旁的小丫頭,低沉的開口道:
“小友注定一生無伴,也注定一生悲苦......”
小丫頭怔怔的看着慧空法師,似乎想起什麼一般,緩緩的轉頭看向蘇墨。
蘇墨搖了搖頭,看着高深莫測的慧空法師,似乎能在慧空法師的眼中看到玄妙的禅意,那禅意能看穿一些東西。
“大師想如何渡我過苦海?”蘇墨問。
“小友再看屋外的雨......”慧空法師指向廟門之外,指了指身上的被淋濕的海青,“小友覺得這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