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長生你遺忘了所有屬于長生的記憶,那你還是長生嗎?”
“你将隻是另外一個人,一個看上去與長生一模一樣之人...”
“......卻永遠不會再是長生。”
長衣轉頭看向茫茫長河,那裡風卷着雲霧,似在祭奠着那個早已消失的長定。
或許他還在那裡,又或許他已經在迷失之中去往了無盡的星海......
可是那個他們所認識的長定,已經死了。
随着他最後的記憶,死在了點燈的路上......
這或許,就是‘點燈人’的宿命吧。
“這也就是我們第一個需要一直記着的事情的由來,我們要記着自己是誰。”
“記着身旁之人是誰!”
“否則即便未曾迷失,我們也會變成另一個人......”
蘇墨身軀顫抖,止不住的往後後退了半步,凝望着面前的五人。
他能感覺到五人的悲傷,卻更能感受到五人悲傷之外,那種看清一切的無力。
我們之所以活着,是因為我們有着屬于我們自己的記憶。
當一人的記憶消失,便也證明那個承載着記憶的他消失了......
就好比,他的記憶出現在了另一人的身上。他便還活着......
正如,當年江南考場之上失去了自己所有過往的蘇景言。
他如今還活着,卻早已不是蘇景言......
這個道理,蘇墨一直知道,隻是他從未正視過。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那個生自江南小城之中的蘇景言,還是來自異國他鄉的蘇墨。
衆人離去,唯獨留下了白衣一人望着長河發呆。
他恍惚走到了河畔,緩緩的坐在了地上,腦海之中不斷想着那個害羞而腼腆的長定......即便他還在,他也不是長定了。
他的長生二字,還是長定取的。
這兩個字之中,似乎帶着長定對這世間的美好祝願。
長生依舊,隻是許願之人卻不在了.......
白衣飄飄,柔腸百轉。
他就在河畔一直站着,一直站着。
不知過了多久,長衣款款而來,也坐到了蘇墨的身旁,她陪着蘇墨看着遠方的長河彼岸的方向。
“我們真的不去找他了嗎?”蘇墨問。
長衣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找不到的。”
“更何況他既然忘了,那就讓他好好的成為另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