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平靜地過了一年。
這一年來,姜舒同常常去東陵村。
他隐在暗處,僅僅是癡癡地看着阿櫻,從不暴露。
相府内,沈靈青院中。
自沈靈青左臉受傷,她再也沒有離開過相府。
那個驕縱跋扈的相府千金一夜之間從雲間陷入泥沼。
此時,她正怔怔地對着銅鏡梳妝。
左臉上的駭人傷疤清晰可見,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
曾經明豔動人的少女變成人見人怕的怪物,她胸腔憋着一股滔天的恨意。
可是,沈佩櫻死了,她無處發洩。
這股莫名的嫉恨折磨着她夜夜夢回都不得安甯。
沈靈青倏忽用手猛地将眼前的銅鏡,木梳,桌上的一切通通掃落在地上。
她面目猙獰地盯着破碎的銅鏡碎片。
周圍侍奉的丫鬟都已經習以為常,卻都不敢靠近,生怕惹火上身。
沈靈青的院子越來越凄涼,李如錦很少來看她。
極少地來一次,也隻是用失望難過的眼神望着她不說話。
她的生母袁氏倒是常常來,沈靈青卻次次将她打罵走。
直到袁氏患上肺痨死去,她也不曾給過袁氏一個好臉色。
袁氏下葬的那天夜裡,沈靈青隻不停地咒罵她活該。
翌日卻病倒了,發了好幾日的高燒。
病中她呓語着:“不要,别走。”
沈靈青越發喜怒無常,在院中不停打砸着一切,發洩着。
“你這又是作甚?”依舊是那雙失望的眼睛,李如錦蹙眉看着她道。
沈靈青停下手中打砸的物件,凄然地望着李如錦道:“母親。”
“你終于來看靈青了。”
“你們都不要我了嗎?!”
“不要這樣,靈青。”李如錦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想要勸慰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