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陽一番詢問,這才弄明白當時水鬼的頭發為什麼突然一松,當時還納悶,原來是她灑了雄黃粉的緣故……
也幸虧有她出手幫忙,不然自己換不上那一口氣,當時差不多真要憋死了。
“那些人,很讓我失望,自己不去救人就算了,居然還阻止别人救人。”
想到那些乘客當時的反應,葉少陽也是有點心寒,憤憤說道。
慕清雨道:“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風俗不同,而且他們也是讓那鲶魚精弄怕了,生怕救人不成,反倒連累自己。”
葉少陽哼了一聲:“這些年來,有沒有失足落水的人,然後生還的?”
“當然有。鲶魚精好歹是妖仙,總不能見人吃人,有一些人失足落水,純屬意外,跟它沒關系。當然今天不是。他們也不知道你的實力,如果當時讓你救人上船,可能一船人都要死。”
葉少陽不屑的笑了笑,“當時這姑娘落水時,誰有知道一定是鲶魚精作祟?換句話說,也有可能隻是意外落水,可能救了她,并沒有危險,但這些人為了一個不确定的結果,不敢冒險。
我也不是活雷鋒,但是讓我眼看着一個人去死而不去救,我做不到!”
慕清雨站住,定定的打量他的側臉,用力點了點頭,“你是對的!”
“你之前說,我可以一走了之,你為什麼不走呢?”
葉少陽撿起之前的話題,“看你一身漢服,你骨子裡其實更貼近漢人,别告訴我,你喜歡苗族文化。”
慕清雨低下頭,黯然說道:“我想走,但我不能走。”
“有人控制你,不讓你走?”
“沒有,”慕清雨搖搖頭,“我與寶卡有婚約,我要是走了,就是逃婚,在湘西,這簡直是十惡不赦之罪。”
葉少陽皺起眉頭,“那又怎麼樣,反正你已經走了,讓他們說去。”
慕清雨冷哼一聲,“我是走了,但我哥呢,他是族裡的祭司,他妹子逃婚而走,更不用說我們這些年受族長家多少恩惠,這簡直就是背信棄義。
就算族長不追究,我哥身為祭司,在苗寨也一生都擡不起頭來。”
葉少陽心中一動,原來是為了這個……
“你可以和你哥哥一起走。”
慕清雨歎了口氣,“我哥跟我不一樣,他是個純粹的苗人,有責任感,他絕對不會放棄他祭司的職責,他是不會走的,所以……”
“所以你隻有犧牲自己,來成全他?你将來要嫁給寶卡是嗎?”
慕清雨突然站住,用力搖頭,眼圈開始泛紅。“别說這個了,我不想說了。”
葉少陽點點頭,心中暗暗歎息: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之前的懷疑水落石出:的确沒有人控制慕清雨,也沒有人逼迫她留下來,她是自由的,卻永遠不會離開十八寨。
這種精神上的信念,就像一副枷鎖,而且比任何枷鎖都要有效。
他也總算想明白,為什麼慕清雨的母親,想讓她離開了,雖然可能還有别的原因,但至少從表面看,她是不想讓女兒嫁給寶卡。
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算做鬼了,依然關心兒女的幸福,甚至不願去投胎。
她央求自己帶慕清雨離開,沒有提到慕清風,是因為她也知道,慕清風是屬于苗寨的,他不可能走。所以她隻能想法拯救女兒。
可是……這麼糾結的一件事情,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勸慕清雨離開?
自己不用試也知道,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