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教,在法術界中,屬于一個特殊的門派,派系繁多,有苗巫、雲巫、南洋降頭,北邊也有傩教,西邊有苯教,東北還有跳大神的出馬弟子,這些宗教除了苯教之外,都是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就算是苯教,也跟别的地方的巫教有很多異曲同工的地方),尤其是儀式和裝扮,都喜歡戴上面具或者臉上塗油彩,弄出很誇張的形象。
在普通人看來,這些巫師的形象都差不多,很難能夠分得清派系,但葉少陽卻知道,每個派系的裝扮都有顯著不同與别家的地方。
從這兩個人一出來,葉少陽就在從他們身上尋找這種代表自身宗教的特色,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就是腦袋上戴的那兩個挂有銀色穗子的長角。
但葉少陽對這些巫教的了解也不算深,隻能看出這個帶着穗子的長角有問題,卻想不出是來自哪一派的巫教——他想知道的其實就是這個。
如果不是怕暴露,葉少陽很想偷拍一張照片,拿回去找人辨認。眼下也隻好将兩人的裝扮牢牢記在腦海中。
“這兩人實力不怎麼樣。”葉少陽感受到兩人身上的罡氣強度,對謝雨晴說道。
“不怎麼樣是什麼樣?”
“用道家體系來類比的話,差不多是真人牌位。”
謝雨晴道:“郭老不也是真人嗎,而且是最近才晉升的,這兩人這麼年輕就跟他一個等級,應該也還不錯了啊。”
葉少陽翻了翻白眼道:“郭師兄的特長又不是在實力上。你想想,他們好不容易弄起這個分會,又弄得那麼神秘,自然非常重視,為什麼派兩個不咋樣的年輕人來坐堂?”
謝雨晴道:“關系戶?”
“老大,你以為這是你們衙門啊,還關系戶。”
謝雨晴也是聰明,想了一下道:“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人手不夠。”
葉少陽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邊上一個男子瞪了他們一眼,葉少陽這才知道他們一不留神,說話聲音大了點,趕緊閉口不再說話。
這時候樓上那兩個堂主開始宣講聖靈會的會章,也就是教義了。
不許殺生,不許妄言,不許不敬父母長輩……
謝雨晴一路聽下來,在葉少陽耳邊喃喃道:“說得挺好的啊。”
葉少陽不作聲。
最後一條,不許對靈婆婆生出任何不敬之心。
宣講完教義,那一對堂主開始用很長的篇幅去講述靈婆婆如何如何好,平時供奉和祭拜靈婆婆的時候,應該保持怎樣純淨和誠摯的心态……
這一段對葉少陽和謝雨晴來說,十分漫長,足足講了有二十分鐘,兩人站的都累了,看身邊這些人,卻是一臉的肅容霖聽的表情,而且看上去聽得還很愉快。
葉少陽在人群中打量起來,看上去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很多還穿着各種工作服,一看就是酒店之類的服務員,應該是剛下班衣服沒換就趕過來了,還有幾個膘肥體壯的,外形呈兇神惡煞,肩膀上還有紋身,居然也老老實實地聽着。
看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這些社會人其實反而是最迷信的,因為總是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信仰可以讓他們心有所托,排除恐懼。
這些人要麼不信教,一旦信了,往往都會信得非常徹底,而且極端。
就在葉少陽觀察這些人的時候,樓上那一對總算是啰嗦完了,于是開始祭拜儀式:有人将一個黑鐵的香爐擡到院子裡,然後兩個堂主轉身進屋,将一個靈婆婆的神像抱在懷裡,慢慢下樓,擺在香爐後面的神龛上,讓在場的人都能看得見。
“對靈婆婆跪拜叩首!”
随着男堂主一聲命令,所有人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放眼看去都是一樣的姿勢。
“這咋辦?”謝雨晴低聲道,也跟着蹲下去,但沒有跪。
葉少陽也挺為難,自己長這麼大,除了父母祖輩的墳前,唯一跪過的活人就是青雲子,雖然現在是情勢所逼,但他也實在不想對這個什麼靈婆婆下跪。
謝雨晴猛地拉了他一把,壓低聲音道:“你倒是跪啊,假的怕什麼!”
“那也得找個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