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大殿,還是那間看上去普通的民宅,呂純陽還在研究着棋局。
突然一聲慘叫,呂純陽轉頭看去,兩個守在門口的侍從,已經化成了兩團精魄。
一隻手伸進來,揮了揮袖子,将這些精魄驅散,然後邁步進去。
身穿一身純藍色的道袍,盤起的頭發上插着一根木簪,标準的道士扮相,隻不過這人臉上金波流淌,就好像罩了一層面具在上面,從袖子裡露出來的雙手,也是液體一般的色澤。
沒有人的氣息,也沒有邪物的氣息,就好像一個影子。
“師父,總算又見面了。”渾厚的嗓音,顯得中氣十足。
呂純陽笑道:“阿雙,你來得正好,陪我下完這一棋。”
阿雙走過去,在他面前盤膝坐下。
兩人都低頭研究棋局,不看對方。
“當年我走的時候,你是不是就算到了會有這一天?”阿雙頭也不擡問道。
“大千寰宇,無限輪回,任何可能都會有,算那個做什麼,我要是算的出來,當初就不會救你。”
阿雙點頭,“這倒是實話。”
随後又說道:“我一直以來的所為,從不是為了毀滅,我隻是想改造天地大道,讓它變的更好,讓衆生更加平等,讓三界更加有序……當年你認為我錯了,如今你還是這麼認為?”
“衆生平等……佛門倒是講究這個,但那也是從生命的角度,人有七情六欲,有生來不公,有好人暴斃,有善心無用,即便如此,佛門一直主張渡化,而不是改變天地大道……”
“佛門!”
阿雙打斷他,輕蔑一笑,“一群僞善之徒,不足為論。”
随即指着棋局的中盤說道:“已是死棋,還有下的必要麼?”
呂純陽道:“你說什麼平等,你的那些手下,前赴後繼的地奔向死亡,你可曾給過他們選擇命運的機會?”
“那是手段,是不可避免的犧牲,隻有占據陰司,主宰輪回,我才能放手施展我的計劃。”說到這,阿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呂純陽輕輕搖頭,總算下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說道:“三界六道,主宰衆生,牽一發而動全身,你這般改動,必然會引起空前的動蕩,發展下去,會産生什麼樣的變故,你想過沒有?”
“世上之事,不破不立,我連酆都城都攻下了,你應該看得到我的決心。”阿雙說話霸氣,但語氣卻很謙和,并且異常地平靜,就像是一個尊敬的長輩面前努力講述自己的道理。
這一點,絲毫不像是一些影視劇裡那種無腦的反派大佬,隻會叫嚣什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之類的話語。
他不是星月奴,他的目的不是為了霸權統治。
他也不是後卿,沒有那麼多的苦大仇深和為生存而鬥争。
他所做一切,隻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為了改革天地大道。
這種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請!”
呂純陽招呼他下棋。
阿雙研究了一會,下了一步。
呂純陽又下了一步,道:“我早就跟你說過,道是永恒的,它有陰陽兩面,才構成了世上一切,所謂天地大道,看是人制定的,其實我們不過是順應了陰陽造化之理,你盯着一個人的命運看,他很可能是悲慘而不公平的,
但若你将一百人、一千人的命運放在一起呢,你會發現其中有善有惡,有真有假,有好有壞,一定是平均的,這便是陰陽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