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挂了“國營”的名頭,店裡的人都隻會拿鼻孔看人,也不會因為夏曉蘭長得好看就給她大開綠燈。周誠見她犯愁,真想說你别幹了,就讓康偉每半個月從南方捎帶點貨到安慶縣,也比她賣黃鳝強。
“你這生意還能做兩個月吧?到了11月鳝魚就不好抓了。你又不是真的要一直幹這行,想那麼多幹嘛,等攢夠了本錢,讓康偉給你捎點衣服回來賣。”
夏曉蘭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賣衣服?”
周誠頓時就樂了,“你剛才在農貿市場,眼睛盯着那擺攤的人都不帶眨的,恨不得把人家拽開自己來吧?賣衣服挺好的,羊城那邊衣服便宜。”
周誠還有句話沒說,夏曉蘭眼睛不眨盯着人家攤主看,那人說不定還誤會夏曉蘭對他有意思呢。所以他才故意對人說夏曉蘭是他對象,人長得太漂亮也不行,害的他走到哪兒就得防到哪兒!
讓康偉捎衣服回來?
夏曉蘭搖搖頭。
不是她一點便宜都不想占,她是不相信直男的審美。
衣服肯定要她親自去羊城挑,商都市到羊城火車還是有的,無非是條件差一點,時間長一點。周誠知道她主意很正,也沒有繼續遊說,又說要去飯店吃飯——這次夏曉蘭堅決不肯了,她是在有限的條件裡要盡量舒坦一點,但每頓都下館子,已經超出了她現在的條件。
盡管多半是周誠花錢,可她幹嘛要心安理得花人家周誠的錢?
周誠沒辦法,隻能随便買了幾個包子。
兩人回去時夏曉蘭又繞到農貿市場裡,肉攤上還有一些排骨沒賣掉,這時候人們喜歡帶膘的肥肉,瘦肉都要被挑剔,連肉帶骨頭的排骨就更不劃算了。不過夏曉蘭喜歡,把肉攤上剩的兩斤排骨都買了。
周誠知道夏曉蘭現在是寄居在舅舅家,否則他一定會厚着臉皮嘗嘗夏曉蘭親手做的飯菜。
想想也算了,她白白嫩嫩的不适合煙熏火燎,以後就該請個保姆做飯。
南邊兒那些大老闆都請保姆,京城的首長們家裡也配着家政人員,他周誠為啥不能請?這個人,連夏曉蘭手都沒牽到呢,認識第三天就想到了結婚後的事兒。
主席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周誠看上了夏曉蘭,想和她在一起,順其自然就想到了結婚上。
回去時周誠将後座的兩個籮筐疊放在一邊,夏曉蘭坐後面終于不用曲着腿了。人坐穩,手貼着周誠腰的時候就少了,這讓他很是失落。
還是心太軟,不忍心夏曉蘭蜷縮着腿不舒服,害得他自己也沒有便宜占。
兩人到安慶縣時也不晚,周誠要送夏曉蘭回七井村,夏曉蘭不同意。
“那你也沒車,送我回去還得走路回縣城,這樣太不方面了。”
周誠心想,他不嫌棄麻煩啊,他還巴不得天色太晚,直接住在七井村呢。不過這樣空着手上門不是他作風,心裡還惦記着康偉那邊的結果,周誠再三叮囑夏曉蘭注意安全,才放走她。
夏曉蘭都騎了十幾米遠,周誠又想起來:“你明天還去商都?”
“不了,明天最多跑一趟安慶縣,要去其他村子收收貨。”
周誠心裡就有了數。
回到招待所時,康偉蹲在大車旁邊抽煙,他旁邊還蜷縮着一個男人,鼻青臉腫的,已經被康偉收拾服帖。
這人就是石坡子村的張二賴。
他平時也是村裡的一霸,按理說沒這麼容易服軟。
可康偉不僅拳頭狠,又拿黑乎乎的槍口對着他,張二賴差點沒尿褲子。最近嚴打,這兩天縣裡風聲更緊,張二賴還以為自己幹過的什麼事犯了,被便衣的公安抓了。結果康偉把他帶回縣城,沒奔着派出所去,反而到了招待所。
張二賴越發恐懼不安了。
“誠子哥,你可回來了,丫個癟犢子吓得尿褲子,可把我熏死了。”
怪不得康偉離張二賴好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