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和康偉把滬市有配額,在當地卻不好賣的香煙掃蕩一空,拉回香煙品牌的原籍銷售。這其中的差價一包香煙可能不起眼,可他們帶的煙不是一包,不是一條,也不僅僅是一箱。
整整一車廂的煙,各品牌的都有!
一包煙肯定不僅賺一毛,周誠到底打通了多少關系,一路上都在上貨和下貨,不是調換着車廂後的箱子。一箱箱香煙被搬下車,新的箱子又重新裝滿後車廂。這種生意肯定要把利潤分出去,周誠他們相當于是中間商,從貨源到分銷,都需要被人來完成。
可一包煙就算隻有1毛利潤能到周誠他們手裡,一條煙就是1塊錢,一個大箱子輕輕松松裝上百條煙。東風汽車的後車廂,裝的煙不說上萬條,幾千條有吧?不是跑一趟掙幾千塊,沿途每個大城都要停一下,從京城到滬市,再從滬市返回京城,劉勇都算不清兩人到底能倒賣多少條煙,到底能賺多少錢!
幹走私的也沒有這麼賺。
如果這門生意全是周誠和康偉的,兩人得多有錢啊!
劉勇看得眼花缭亂的,心裡也猜不透周誠和康偉的來曆。亡命徒,關系戶?沒有關系,當然做不成這樁生意,康偉以周誠為尊,周誠又是個啥來路?
劉勇一點也沒放心,這樣一個人看中了曉蘭,不把人得到手,真的會善罷甘休麼。
劉家小門小戶的,完全沒有和周誠對抗的能力。
劉勇不看好外甥女和周誠的未來,就算周誠沒有玩弄曉蘭的心思,門不當戶對,兩個人很難走到最後。
回程的路上,劉勇越來越沉默。
周誠說話也挺直接,“這生意挺賺錢的,但我也不會長久幹這個,倒是舅舅您有何打算,還要幹老本行嗎?”
劉勇咬牙,“我把自己剩下的本錢抽出來,這行不敢碰了。”
劉勇的膽子不小,入行前也知道風險。不過這次差點送了命,還是給劉勇敲了警鐘。沒有人不怕死,他要死在半道上,留下一家子女人加個6歲的小孩兒,還不是要被人欺負死?
“舅舅估計自己還能抽出多少本錢?”
周誠不是個缺錢的主,劉勇也不擔心他惦記自己的一點小錢,幹脆實話實說:
“絕大部分都折損在這次了,我要是臨時退股,好的話能拿到5000,少的話可能就3000塊左右。”
劉勇挺遺憾。
康偉卻有點佩服他。
劉勇别說和誠子哥比,就是和他康偉比,先天條件就不行。
看體格,打打殺殺的事兒也輪不到劉勇上,半年功夫能掙下一筆錢,靠的全是腦子的膽量。
換了康偉,要沒有周誠提攜他,他不也在京城的單位上班混日子,每個月拿着餓不死的工資,平時全靠疼愛他的奶奶貼補,才沒有那麼拮據麼。
周誠問的這樣細,是想讓劉勇把剩下的本錢投到香煙生意中來。
“舅舅可以仔細考慮下,我覺得您和康偉搭檔着幹這個,應該沒問題。”
康偉沒啥意見,周誠不能一直不務正業,等周誠走了,康偉也不會把周誠占的分子吞掉。夏曉蘭要成了嫂子,劉勇就是周誠的“真舅舅”,讓劉勇摻和進生意,康偉反而更放心。
劉勇心動嗎?
他心跳的快,短短的一兩分鐘裡,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汗水刺激的他背上傷口又刺痛又癢,不知道靠着多大的毅力,劉勇才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提議。
他不能接過從天上掉下來的錢啊,周誠可能不介意,劉勇卻不想因為錢把外甥女給賣了。本成了萬元戶,閻王殿走了一遭,虧得隻剩下幾千塊,還不一定能拿到手,劉勇難道不心痛?但有幾千塊,他可以拿着幹别的生意,沒有走私來錢快,更比不上周誠倒賣香煙,可賺到的錢他花着踏實。
周誠一聽就笑了,沒頭沒腦說了句:
“舅舅您和曉蘭果然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