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濤簡直走不動路。
他被做爆米花的給迷住了。
這種老式的爆米花機器,黑乎乎的一個金屬容器,下面是火焰加溫,做爆米花的人不停的搖着把手,爆米花做熟了要放掉機器裡的氣,會發出“砰”的巨響——不論到那個村,或者出現在城裡,做爆米花的都會被一群小孩兒圍觀。
一般都是從家裡拿米和玉米,出點加工費就能把米做成爆米花吃。
當然,也有用錢直接買的,比如今天出來逛廟會的,誰會揣着大米在身上?
“濤濤想吃爆米花啊?嬸子給你買。”
陳大嫂特别闊氣,李鳳梅趕緊攔着:“嫂子,咋能叫你出錢,我揣錢了。”
趁着兩人争論不休,夏曉蘭已經把錢給了做爆米花的老闆。這種小吃食,買一包拿在手裡一邊吃一邊逛廟會也挺有意思。玉米和大米的爆米花她都要了點,老闆加了白糖一起爆,吃在嘴裡甜絲絲的,米香特别濃,玉米做的爆米花和後世的也不同,沒有膩人的奶油味兒。
廟會上吃的多,也有賣新鮮的豬肉,應該是年前殺得豬,天氣冷放兩天也不會壞。除了豬肉,賣雞蛋的也不少,也有賣蘆葦杆編的各種用具,看到這些,夏曉蘭和劉芬都不約而同想起了她們剛剛離開的夏家時的情形。
蘆葦編織品的銷量并不好,半天都沒開張,夏曉蘭當初還想折騰這個,幸好改成了倒賣雞蛋。
白溪水庫的湖面結了冰,有人把冰面砸開,捉了魚放在大木盆裡賣。
夏曉蘭想起在安慶縣飯館吃的大青魚,有點流口水。
“買一條魚回去?”
李鳳梅看她饞了,就說要買魚。
夏曉蘭遲疑,“等我們逛完了再把魚提回去,都不新鮮了。”
賣魚的老闆哪能見生意跑脫,伸手抓起一條魚,魚兒的尾巴很有力,活蹦亂跳的把水珠往人臉上甩:
“你們要哪條,我給你們留着,逛完了廟會再來拿魚,到時候給你現殺,明天吃也壞不了!想選哪條,我給你們稱一稱!”
劉勇也說買,夏曉蘭還沒選魚,陳大嫂反而先探頭去看大木盆裡的魚。
七井村也靠近河,大冬天的誰會下河捉魚啊,别魚沒有捉到,反而把人給凍壞了。
“你這黑魚咋賣?”
陳大嫂記得那天劉家吃飯,陳慶挺愛吃桌上那道魚。她認為兒子用腦過度,都說黑魚最補,陳大嫂想買條黑魚給陳慶炖湯喝。
高三考生也是可憐,大年初三就要返校,陳大嫂就怕把陳慶給累着。
多吃點好的補一補總沒錯。
“黑魚一塊五,這東西最補人,你看這條咋樣?”
魚攤老闆抓起一條大黑魚,個頭真不小,看樣子就有四五斤。陳大嫂心想真是搶錢啊,平時黑魚頂多賣一塊,大年初一直接加了五毛。一塊五也要買,廟會上就這家買魚的,陳大嫂花了六塊五買了條魚,讓老闆做好記号不許搞混:
“我拿走前還要稱一稱的,還得是這條!”
夏曉蘭問劉勇想吃啥魚,平常家裡最常買的就是鯉魚紅燒,劉勇卻和夏曉蘭想到了一塊兒。
“青魚,家裡人不會做啊……”
上次在飯店吃的青魚就不錯。夏曉蘭想了想,“也沒那麼難,買回去試試吧。”
想想家裡四個大人一個小孩兒,甥舅二人選了一條快17斤的青魚,青魚比黑魚要便宜點,一斤1.2元,一條魚隻差1毛就是20塊錢。李鳳梅一邊給錢一邊肉痛:
“有倆錢不夠你倆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