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禮物太貴重了,湯宏恩可是拿工資的,兩台彩電得大幾千塊,哪能收這麼重的禮。再說她和家裡人就在家裡住幾天,放兩台電視機在鄉下幹啥,等着生鏽壞掉?
劉勇家在省城租房子本來就有電視機,于奶奶和她媽也用不上,兩人都要一起去京城的。
等于奶奶這邊一去京城,舅媽李鳳梅就退掉之前租的筒子樓宿舍,改租于奶奶家。這都是大家商量好的事兒,不住人的房子老化的特别快,于奶奶家的房子住着當然比逼仄的筒子樓舒服,這個解決辦法雙方都挺滿意。
電視機一片雪花,劉勇帶着竹竿回來,小王找的師傅在調試電視機天線。
把竹竿豎在屋檐下,一根線從屋裡牽出來,順着竹竿高過房頂,不把天線頂高,根本接收不到信号。
哧啦哧啦的雜音,終于屏幕一閃後,出現了人影。
“舅舅,有頻道了。”
有頻道也是隻有幾個中央台和省台,他們還需要去調試劉勇家那台彩電的天線。
春晚還沒開始,劉子濤已經守在電視機前不肯離開,這兩天發生的事他似懂不懂的,就知道田小燕特别可惡,田小燕她爸想和小姑結婚。
劉子濤對此表示反對,“她爸要打人!”
那要當他小姑父,會不會連他曉蘭姐,連他也一塊兒打?
劉子濤憂心忡忡,夏曉蘭再三和他保證這事不會發生,劉子濤依然不放心,也不出門和村裡的小夥伴放鞭炮,害怕遇到田小燕和她弟。
“姐,她要是跪在我面前,我說啥啊?”
一個膝蓋軟動不動就下跪的田小燕,不僅讓夏曉蘭等人發愁,才上小學二年級的劉子濤也吓找了,這種事完全超出了劉子濤的認知範圍。
夏曉蘭見他守在電視機前,硬生生把他往後拖:
“坐椅子上看,離電視機太近,你會變近視眼的。”
劉子濤對夏曉蘭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他在家看電視,李鳳梅都管不了,卻聽夏曉蘭的。
……
下了幾天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枯草被凍成了冰棱子,劉芬是沒心思欣賞雪景的。
她甚至察覺不到冷。
剛走出來沒一會兒,湯宏恩就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太蠢了,雪停了,外面還是很冷。
要說換個地方吧,劉芬好不容易鼓氣的勇氣一戳就散,湯宏恩隻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旁邊的人身上,盡量去忽略那種冷。
走的夠遠,村子都快轉一圈了,劉芬還是沒能開口,湯宏恩就從被動到主動:
“你想和我談什麼?我今天的行為的确比較冒失,但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你就告訴我。”
辦法是很多的,湯宏恩選擇這種高調的做法,當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這種人,對于自己的情緒變化是很敏感的,對劉芬同志的想法不知因何而起,既然有了異樣的心思,湯宏恩就在考慮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對劉芬個人很欣賞,這是基礎。
劉芬的家人比較好相處,特别是夏曉蘭,他也漸漸當成是自己侄女在疼。
親戚關系簡單,隻有個大哥劉勇比較親密,劉勇的辦事風格湯宏恩也理解。這人有點能力,也比劉芬油滑很多,但還不至于太貪心,知道分寸。
完全不考慮現實,讓湯宏恩再進入第二段婚姻,自然不可能。
但他要考慮的現實,不是劉芬的戶口,不是劉芬的工作,不是她的家世能否帶來助力。就是和這個女人相處,讓他感到輕松,讓他會有期待感……結合湯宏恩的年紀和職務,一見鐘情那種屬于毛頭小夥子的激烈情感不太可能發生,涓涓溪流的好感,一點一滴倒是在慢慢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