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錫良是本地人,說一口地道的羊城話,姓什麼家在哪裡,張嘴就說的清清楚楚,夏家四個都是外地人。
對付外地人有一招最狠的,你說不是訛人的流氓,那你在羊城做什麼?靠嘴說不行,先把介紹信拿出來确認身份。
可介紹信這玩意兒,夏家四口,誰都掏不出來!
夏大軍當初就是南下的盲流,躲躲藏藏一路到了南邊兒,在碼頭扛包又不需要介紹信,跟在杜少爺身邊,誰會去查港商保镖的介紹信。
夏紅兵一家三口更慘,曹六和柯一雄要做局,難道還把介紹信給三人留着?
這四個人,都沒辦法證明自己的來曆。
還說什麼呀,派出所才不管夏大軍他們是抓奸還是訛人,沒介紹信的盲流,關兩天一點毛病都沒有。
王金桂和夏紅兵這時候再嚷嚷着香港杜老闆,公安同志闆着臉:
“你們這些騙子,還騙上瘾了?”
“同志,我要打個電話,我是琤榮集團的人,公司給證明我身份,我不是黑戶。”
陳錫良在夏大軍眼裡就是個耀武揚威的小人,夏大軍不想在大少爺面前丢人,可現在派出所不讓他走,他隻能找公司。
明明是出來逛街買衣服,卻把自己搞到了派出所。
夏大軍想來想去,也沒覺得自己有錯,他現在是當場抓到劉芬和服裝店的老闆不清不楚,要不這個陳錫良咋會替劉芬出頭?
一個小個體戶,劉芬都瞧得上,不就是圖跟着這男人,能穿幾件新衣服!
夏大軍知道香港的有錢人多,畢竟跟在杜兆輝身邊見識過世面。
但他對内地的情況不了解,也沒有想過要研究。
像陳錫良這樣的,全部身家加起來抵不上杜兆輝一個豪車有咋樣,陳錫良起碼比一個保镖有錢有前途啊!
跟在有錢人身邊,見慣了奢靡的生活,意志不堅定的容易犯糊塗——我老闆有豪宅,我老闆有豪車,我老闆揮金如土,我老闆……樣樣都是老闆的,老闆一頓飯花的錢比你工資都多,但除了工資,老闆會無端多給你錢不?
夏大軍現在就有點這趨勢,夏家人都覺得他有出息,他也覺得自己拿着三千多的工資,咋說都比一個小個體戶強。劉芬都一把年紀,還找個比她年紀小的個體戶,是既不要臉,也沒見識!
虎落平陽被犬欺,琤榮集團又不是萬試萬靈的,港商再有錢,那也不會見人就發啊?
公安同志的薪水是國家發的,就要保障人名群衆的利益:
“别廢話,老實呆看守所去,什麼時候把自己問題交待清楚,把你們身份确認了,什麼時候放你們!”
農村進城的,凡是沒有介紹信的,通通叫“盲流”。
派出所的同志也納悶兒,盲流是見過,這麼拽的盲流,還是第一次見!
772:憑啥是我避讓(3更)
‘盲流’這個概念是50年代的時候有的。
那會兒國家比較困難,大量農村人口湧入城市,城市裡沒那麼多工作崗位提供,這些人到了城裡隻能打零工,生活沒有保障,也不便于城市管理,國務院就發布了一個《勸止農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盲流’這詞兒就有了。
後來單靠勸還沒辦法,從勸止到了制止,所有沒經過允許,盲目流入城市的農民,通通被稱作‘盲流’。這個經過允許,就是指“介紹信”。
一個農民要去外地,就得有去外地的原因。
是替村裡買種子化肥和農具呢,還是外地探親?
介紹信上寫清楚目的地,村委開的介紹信,要拿到鄉上蓋章,有的還需要縣上蓋章,介紹信不是那麼好開的,正因為開介紹信過程嚴格,拿着介紹信在外地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