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琤榮、裕華或者威爾遜家族這種規模的公司,在不知瓊島地價會漲到幾百萬一畝的前提下,并不是很在乎地皮的漲幅,他們更想要自己開發。
買賣地皮是一次性買賣,自己開發才是長遠的。
現在可能沒規好要開發什麼,但在有潛力的地方地價購入一些土地,進可攻退可守,是符合公司發展利益的!
像孟冠超這樣的散戶,拿太多土地自己也沒那資金開發,想的就是炒地皮賺快錢了。
夏曉蘭算是居中的,以開發項目為名,掩飾她炒地皮的真實目的。
諸遂洲大概也是單純想炒地皮?
不,可能以前是這樣想的,在瓊島賺了一筆錢,還回去管理亞細亞。
但在亞細亞的股份發生大變動,夏曉蘭成為亞細亞的大股東後,諸遂洲的想法可能有了變化——眼下看來回去接管亞細亞是無望了,不如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瓊島,發展好他單獨成立的‘揚帆地産’,所以這次競拍,連盛萱也來了。
盛萱生的女兒才幾個月大,未滿周歲,當媽的都舍得把孩子扔在商都,這次來是很有決心咯。
劉勇和孟冠超等人分開,坐到了夏曉蘭身邊低聲問她:
“姓諸的一直是買地又抵押,抵押貸款的錢又繼續買地,他這樣做真的沒人管?我看孟冠超等人也心動的很,看着地價一直漲,舍不得賣掉之前入手的,還想買入新的,受到諸遂洲的啟發,現在也在到處找門路想從銀行貸款。”
劉勇有隐隐的不安。
他也是國内挺早接觸銀行貸款的私營業主了,之前找伍行長跑貸款,甚至還陸陸續續的也買了不少國債券,那時候國債券沒人願意要,銀行的行長都要把它當任務攤派。劉勇想的也是相互幫忙嘛,伍行長在他和曉蘭最需要資金的時候一次次支持,他手裡寬裕了也回報對方一二,買國債券又不是行賄,是幫伍行長分擔任務。
所以人要發财真是咋都擋不住,今年國債券居然能兌換了,劉勇花錢買的國債券不僅沒砸自己手裡還小賺了一筆。國債券裡有商機啊,要不是劉勇如今生意做大了,他還舍不得撒手,還會在國債券買賣裡花更多精力!
就是劉勇這樣熟悉銀行貸款,并從銀行貸款中獲利的人,都在感覺隐隐不安。
不是說隻有他和夏曉蘭能從銀行貸款,其他人貸款就是錯誤的。
而是他和夏曉蘭貸款,是投入到了實際經營中,承建項目,項目完成後會收到款項,立刻就能償還銀行貸款。
搞房地産開發貸款也是同樣道理,以地皮做抵押,先從銀行貸款用來蓋房子,一旦房子賣出資金回籠就能立刻還款。
而諸遂洲的做法,卻是貸款買地皮,地皮賺了錢也不出售,還想繼續捂着賣更高價,這也挺正常,沒到諸遂洲的心理價位他可以選擇不出手。
但不還銀行錢,又用地皮抵押繼續貸款,就這樣無限循環,何時才是個頭?
僅僅隻有諸遂洲這樣做也罷了,他的做法卻給了孟冠超那些人靈感,大家都不想賣地,隻想繼續買地,有買有賣這個市場才會流動起來,一直捂着不買,還從銀行貸款繼續購入,劉勇算來算去,總覺得這地皮最終是被銀行買走了!
銀行買那麼多地幹啥,銀行又不蓋房子!
如果像諸遂洲那樣搞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最後會不會把瓊島的地皮都買空……等到找不到更多買家接手的那一天,又拿什麼償還銀行貸款?
越是往深裡想,劉勇的隐隐不安就越是放大,在競拍會場裡,他竟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劉勇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夏曉蘭驚喜無比,她舅居然能想那麼遠嗎?
連她舅舅都想的到的事,夏曉蘭不相信那些聰明人想不到,但上一世瓊島的地産泡沫還是越吹越大,直到最終崩盤……是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理智,也是存在一種僥幸心理,大家都在玩‘擊鼓傳花’,憑啥到自己手裡就玩不下去了?
肯定有人接手的。
自己肯定能逃脫的。
瘋狂和僥幸并存,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睛。
這裡不是推心置腹的好地方,夏曉蘭也隻能低聲回道:
“諸遂洲是諸遂洲,他怎麼做是他的事,我們不學他,隻要我和您不要太貪,就能從瓊島賺到錢全身而退。就是諸遂洲暫時也崩不了,瓊島的地價還有上漲空間,諸遂洲也有個管用的錢袋子,看看他的揚帆地産下一步怎麼發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