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強有些心虛。
微腫的臉頰因為心虛臉紅而顯得更加不言自明。
好在吳遠沒有深究,一拍膝蓋,長身而起道:“行了,我也不問你是什麼語氣了。跟我走,送你回家。”
楊落雁卻有些心疼孩子,“今晚就送回去,不還是得挨打麼?”
“不送回去,四姐她們得急成什麼樣子?”
鐘文強也不想走。
但吳遠說一不二,他隻能慢慢騰騰地往外挪,期待着舅媽能夠說服舅舅。
結果卻沒有。
吳遠沒有多說,隻對楊落雁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
楊落雁心下稍霁,摸摸鐘文強的腦袋:“回去别再跟你爹犟了,聽到沒?”
鐘文強點點頭,乖巧的狠。
坐在二八大杠的後座上,鐘文強隻覺得舅舅的背影高大的很。
鐘振濤打他打的越狠,他越覺着對父親的懼怕在減少。
反而是吳遠不打他,不罵他,隻是有理有據,就讓他不敢忤逆半分。
半個鐘頭後。
吳遠帶着孩子來到四姐家。
一套三間不帶走廊的大瓦房,外帶三間紅磚灰瓦的東屋,院子裡鋪滿了水泥地坪,西邊搭了個架子,上面爬滿了絲瓜藤,地下是雞棚鴨架子。
還是印象中的老樣子。
隻是此時此刻的家中,大門洞開,一個人影都沒有。
堂屋裡亮着橘黃色的白熾燈,一直照到大門口。
吳遠叫了聲門,才有一個嬌俏的小聲音伸出頭來:“誰呀?”
是鐘文雅那弱小又無助的聲音。
“我是你舅!”
鐘文雅一聽聲音,立刻飛奔出來,撲進吳遠懷裡道:“爹、娘、大哥都出去找小哥了!就留我一個人在家,我怕。”
“不怕不怕,舅舅來了。”吳遠摸摸文雅的腦袋,回頭一瞪鐘文強道:“聽見沒,連你哥都出門找你了,你知不知錯?”
鐘文強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錯了。”
老大鐘文勇從小得了小兒麻痹症,腿上落下點殘疾,走路并不方便。
人也多少有點敏感自卑。
所以每年寒暑假,其他孩子都會去舅舅家避暑,唯獨他不去。
吳遠帶着倆孩子來到隔壁。
隔壁就是鐘振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