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舅,我承認,這大半年來,你搞個工場做家具,賣的挺好。但我覺得,雇傭人數這條紅線,你一定要卡死。”
蔺先學推了推老學究般的黑框鏡道:“他小姨父說得對,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熊剛卻不同意:“這事沒那麼嚴重,隻要咬死是個體戶行為,況且幺弟每月照章納稅,勤勞緻富,憑什麼不給幹?”
二姐夫石富根甕聲甕氣地道:“就是,隻要是老百姓自食其力地掙錢,不偷不搶的,憑什麼不支持?再怎麼樣,也比那些倒爺合理合法吧?”
一圈意見聽完,吳遠誰也沒怼。
大喜的日子,沒必要吵得臉紅脖子粗。
況且他本就是過來勸架的,更不至于火上澆油。
“這個問題,其實我已經有應對之法。正好也跟三姐夫、四姐夫有關,你倆聽聽看。”
熊剛和鐘鎮濤交換個眼神,全都期待地望着他。
“我跟老丈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年後成立個集體所有制的家具廠,村裡以廠房入股,加上牽頭的名義,占個2%的股份,其餘股份都歸我。”
“三姐夫那邊的姚師傅工場,四姐夫那邊的鐘師傅工場,如果村部願意牽頭,一起加入我這個家具廠,我從個人股份中各拿出1%給你們村部。”
“這樣一來,咱們這家具廠就是混合所有制,屬于國家政策允許的範圍。各村也能從家具廠的發展壯大中,獲得實際的利惠。也算是我先富帶動後富了。”
話音剛落,熊剛就一拍大腿:“這招真絕了!你怎麼想出來的?”
吳遠總不能說是參考某柳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思路,然後反向應用一把。
鐘振濤也不由拍案叫絕,越琢磨越覺得這是互惠互利。
畢竟哪個村部會拒絕這麼一筆意外之财呢。
螞蟻再小,也是肉啊。
丢下幾個姑爺熱火朝天地議論,吳遠回了院子,就聽趙寶俊找上來問:“師父,晚上這頓流水席,是不是該少開一桌兩桌的?畢竟師公不來,師奶也不再來。還有一些路遠的,怕天黑路滑不好走,都提前走了。”
吳遠一聽,就擺擺手。
“那不用。少了師娘,也會多了旁人。像孩子大姨,中午趕不上,隻能吃晚上這頓。通知葛廚子,照中午的席面準備。萬一多出來,後面留給工場當工作餐。”
“好嘞。”
有好酒好菜,幹活誰不開心?
晚上流水席開始。
楊沉魚姗姗來遲,一聽丈夫帶着孩子,中午都拍了照片,後悔不疊。
緊趕慢趕的,吃席是趕上了,卻錯過了拍照片。
進了堂屋東廂,霸道地在倆孩子臉上蓋了倆戳,一擡頭發現空調嗚嗚地吹着熱風,就不由豔羨地道:“妹夫這是真慣孩子,小小年紀就吹起空調,長大還得了?”
楊落雁擦掉孩子臉上的口紅印道:“他爸說,東西買來就是用的。”
楊沉魚強調地問:“如今村裡電費一塊多吧?多貴啊!”
旋即又釋然道:“不過妹夫也不差這點錢,吹吧吹吧,可便宜這倆小家夥了。命好,一出生,就攤上這麼個有能耐的爹。”
等到流水席結束,收拾收拾,差不多快十點了。
倆孩子認了一天的生面孔,此刻早就吃飽了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