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哥倆!
吳遠連忙勸住倆人道:“爹,二叔,瞧你倆,為這點事至于麼?縣裡打來這電話,也是尋常慣例,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應付。倒是你倆,為了這點小錢,真把身體氣出個好歹來,咱值不值當?”
楊支書臉色稍霁,直截了當地問:“你準備捐多少?給我句實話。”
吳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向楊國柱道:“二叔,我記得縣裡不是還欠着咱們一筆辦公家具的款子沒結麼?跟林秘書提一下,再捐1000塊錢。”
楊國柱疑惑道:“這事,林秘書會跟徐縣長彙報麼?”
吳遠笑道:“他會的。”
楊支書也長出一口氣。
1000塊錢雖然不少了,但總算是沒超出自己的預期。
不像八萬十萬那般,大手大腳。
一切都定下來,楊沉魚才匆匆趕過來道:“大老遠就聽見你倆吵吵,爹,為什麼?”
楊支書背着手直接出了門道:“問你二叔去。”
楊國柱擺擺手:“沒事,沉魚,你忙你的。”
楊沉魚也沒糾結,轉身就走了。因為有妹夫在,他說話比自己好使。
楊支書打副廠長辦公室出來,徑自進了吳遠的廠長辦公室。
爺倆單獨坐下來。
吳遠這才輕言輕語地強調說:“爹,你那脾氣真得收一收。心腦血管的問題,最怕脾氣摟不住。”
楊支書默默抽煙,沒說話。
吳遠續道:“其實二叔幹的挺好的,他不先表明态度,那就是怕我難做。說明他分寸把握的很好,知道這個廠子的大事,還得由我做主。也是為了維護我這一言堂的地位。”
楊支書一揮手道:“你崩替他說好話,俺倆從小長大幾十年了,他什麼尿性,我還不清楚。我看他就是跟着你,好日子過慣了,嚴重缺乏危機意識!”
翁婿倆這一聊,直聊到下班時間。
吳遠拿起手包,就往外走,楊支書也總算可以心安理得地跟着坐車回家。
路過副廠長辦公室時,吳遠進去打了聲招呼。
出來跟楊支書随口道:“爹,你瞧,沒有二叔坐鎮,我也不能說走就走不是?”
楊支書心裡明白,卻依舊嘴上不屑道:“他這位置,換誰來不是坐?”
回去的路上,車内。
楊支書看着窗外,唏噓道:“這次水災也不是全無好處,像是先前那些不願意退田種桑的,這下都被淹差不多了。不種也得種了。”
這語氣多少帶着點自嘲。
吳遠沒說話,隻是順着話頭道:“等下半年,卞鄉長隻怕會把蠶桑抓得更緊。”
楊支書并不在意道:“反正大部分桑樹都種下去了,長不出足夠的葉子養蠶,他抓得再緊也沒用。”
桑塔納開到吳家小樓後面,吳遠下了車,跟楊支書說好了,一會過去吃晚飯。
結果,從家後面繞到大門口,才發現熊剛帶着三姐吳秀華,正蹲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