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點點頭,又笑着問道:“爹,你不嫌少吧?”
楊支書下意識地要摸煙,等到吳遠把煙散到他手中,就見劉慧端着粥鍋放在飯桌上,然後拿煙瞪他,于是順手别到耳朵後邊去了。
“咱村200來戶,每家二百七八十塊錢,這就有五萬大幾了。另外,我用魚塘以及五保戶家的房子報損,這又批了一萬大幾。”
“加起來雖然沒把你捐的本錢拿回來,卻也相差不多了,我知足了。畢竟全縣那麼多鄉鎮呢,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算起來,徐縣長這已經算偏向于咱們村了。”
吳遠一聽,便肯定道:“爹,你想通就好。”
很快,早飯都端上桌了。
衆人吃過早飯,馬明朝也把車開到了。
倆口子照常上車去縣裡。
劉慧看着倆人離去,随口咕哝了一句道:“出去見不着人,回來也不閑着。”
楊支書習慣性地把外套往上面一托道:“倆孩子年紀輕輕的,不忙事業忙什麼?閑在家裡躺着,伸手管你要錢就好了?”
“你看看你!”劉慧不樂意了,“我不就是随口說說麼?”
楊支書也擡腳往外走道:“頭發長,見識短!”
去縣裡的路上。
吳遠問馬明朝道:“家裡都還好吧?”
馬明朝沖着觀後鏡點頭道:“挺好了,老闆。家裡魚塘沒損失多少,老支書也補了點錢。加之水災過後,苗紅一直在學校幹活,多少也能掙點。怎麼着,都把田裡那點損失補回來了。”
吳遠贊同道:“就是,别總把眼光聚焦在田裡那點産出上。”
“苗紅也這麼說的,她甚至想,如果能找到個長期出力的工作,把家裡地盤出去給旁人種,都合算。結果被我攔住了。”
吳遠反而肯定道:“苗紅這想法是對的。現在廠子大了,安插幾個人手還是很容易的。”
馬明朝卻遲疑道:“老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再說了,總聽旁人說,廠子裡任人唯親,影響廠子發展。”
這覺悟,吳遠不由笑了:“你這腦瓜子,死性的狠!廠子裡用誰不是用?苗紅那是出力掙錢的,能影響什麼發展?總之,你倆商量。商量好了,随時跟我說。”
同馬明朝聊完,吳遠看向窗外的麥田。
田裡的麥苗都稀疏了不少,頂多有原先三分之一的密度,而且還夾雜着不少死掉發黃的麥草。
就這,還指望什麼收成?
恐怕連口糧都收不上來。
好在今年淮河下遊的第一場水災算是過去了。
從眼下到七月底,和往常的夏天,沒什麼兩樣。
銀色桑塔納在盼盼家具廠門口停了車,吳遠推門下車,跟媳婦拜了個拜,目送着車子遠去,随即才大步走向家具廠大門。
傳達室的老蘇早就遛遛地跑出來,老臉上笑成一朵花道:“哎呀,老闆,可有日子沒見你了。”
吳遠散了根華子給老蘇道:“你們老倆口,一向可好?”
老蘇笑呵呵地接過華子道:“好着呢。”
“兒子、兒媳婦沒再給你們臉色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