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誰都沒有動,任由宋春紅接起,然後嗯嗯了幾聲,意猶未盡地挂了電話。
瞧着宋春紅那臉上不悲不喜、又悲又喜的表情,老支書心中有數,笑而不語地再次點起華子來。
畢竟是他閨女婿出的手,他覺着自己有點倚老賣老的資格。
但同樣的表情,卻把老許頭吓着了:“春紅,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跟犯癔症了似的?”
李會計也不明就裡地附和道:“就是,沒事吧?電話裡說什麼了?”
宋春紅激動到指節都有些發白,喃喃地道:“許叔、李叔、楊伯,我有教師編了。”
老許頭一拍桌子:“這是好事呀!”
李會計也趁機撒煙,甚至要給宋春紅一根,送出去才收回來道:“絕對好事,咱村總算有個正兒八經的在編教師了。”
宋春紅的大腦還在消化。
她原以為,吳遠隻是幫她解決了是非,讓那個斯文敗類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卻沒想到,他捎帶手地,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夙願。
甚至可以說是,拯救了自己的人生。
進編了,對于農村遍地的代課老師來說,那是多年媳婦熬成婆了。
心廣天地寬。
至于吳遠是怎麼辦到的,宋春紅想不出。
但這事鐵定是他辦的,沒錯了。
因為時間上太巧合了。
很快老支書的得意洋洋也證實了這一點道:“春紅呀,你也别太激動。這事我老早就讓小遠辦了,咱村這麼大,總不能連個在編教師都沒有。”
“……沒想到他直到今天才辦成,看來也沒少往裡搭功夫。”
宋春紅聲音有了哭腔道:“楊伯伯,這麼大的人情,讓我何以為報?”
老支書把手一揮,“你喜歡教書,就把書教好,讓咱村更多的娃娃成才,這就算報了。”
又聽老支書語重心長地說了一會,宋春紅這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等到宋春紅出了村部的大門,老許頭才甕聲甕氣地道:“老楊頭,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補償宋家女娃?畢竟要沒你家攪局,人宋老師說不準就嫁給小遠,跟着享清福了。”
“放屁!”老支書立馬跳腳道:“當初可是小遠往我家下的聘!”
老許頭話鋒一轉,連忙安撫道:“跟你開玩笑呢,你聽不出來呀?瞧你,還急,急個逑!”
瞧着倆老夥計差點當場翻臉,李會計卻語出唏噓地道:“春紅這就可憐了,老大不小了,對象更難找了。”
聽了這話,另外倆老家夥,一起跟着唏噓。
臨近五月的月末,北崗的夏天已經開啟了小考的模式。
這表現在,吳遠從家具廠騎到家,從先前的一滴汗不湯,到如今的胸前背後濕了一片。
雖還沒到大汗淋漓的地步,但暑氣的确是上來了。
田間地頭的麥苗不多,金黃起來,也是稀稀拉拉地一簇又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