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桑塔納抵達爛泥渡家具廠。
老井頭屁颠颠地打傳達室裡出來開門,喜獲吳遠丢出來的玉溪煙一包。
老井頭美滋滋地問起道:“老闆,聽說咱曼迪菲家具廠就要搬新地方了,那邊還需不需要老頭子看門?”
吳遠瞧着老井頭鬓角的白發又多了不少,就笑着打趣道:“要是肯定需要的,但井師傅,你确定不要回去享受天倫之樂?”
“什麼天倫之樂,哪有看廠自在?”老井頭不假思索地道:“隻要老闆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我就繼續給你看大門。”
“怎麼會嫌棄?您這說得哪裡話?”
老井頭去向明了的同時,也感覺受到了尊重,于是更近一步悄咪咪地道:“老闆,有個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吳遠忍不住就樂道:“井師傅,随便講。”
“是這樣子的,就是半月之前吧,這個廠子的老廠長還來過一回,跟我聊了半天呢。我也弄不清他有什麼用意,反正跟你說一聲。”
“你是說譚德春?”
“對對對,就是他!”老井頭思忖着道:“不過我瞧着他穿得也人模人樣的,應該不至于打這個廠子的主意吧?”
吳遠内心笃定地搖搖頭:“不會,咱這廠子,當初各項産權都交接的很清楚。譚廠長可能就是故地重遊,睹物思人了。”
老井頭揮揮手道:“那您就當我沒說。”
說完,老井頭讓開身形,銀色桑塔納長驅直入,停在廠長辦公室門口。
這回吳遠沒有單獨去找大外甥女蔺苗苗,或是大師兄何運輝,而是進了廠長辦公室,吩咐馬明朝去把人叫過來。
曼迪菲的廠長辦公室,他雖然不常來,但裡頭還是一塵不染的。
吳遠剛坐下來,蔺苗苗和何運輝就一前一後地進來了。
“老舅~”
“老闆!”
吳遠指着旁邊的沙發道:“坐,坐下說。”
等到倆人坐下,吳遠拿出華子,給大師兄何運輝散了一根。
蔺苗苗努着瓊鼻表示不滿,但在這種場合,她還是不會跟老舅沒大沒小的。
隻能任由他們點上煙,吞雲吐霧起來。
“最近廠裡忙不忙?”
蔺苗苗有些心虛地粉飾道:“還行吧,來自裝修客戶的家具訂單一直穩中有升,另外靠口碑而來的新訂單也是經常有的。”
嚴格說來,這樣應該算是挺不錯的。
但是跟盼盼家具一比,蔺苗苗就沒辦法不心虛。
她也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不從興旺家具廠離開,來到大上海的話,那麼席素素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她的。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吳遠一聽,就心中有數道:“那正好,趁着現在還忙得過來的情況下,安排好新廠的搬遷工作。”
“同時到了新廠之後,那邊畢竟是六七十畝的規模,比現在大多了。咱們該招人招人,該采購設備采購設備,把産能直接擴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