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聲音不大,卻連帶着老許頭和李會計一起歎氣。
唯有蔺先學還笑呵呵地,這假笑徹底挂相了。
吳遠安撫道:“爹,許叔,李叔,大姐夫,就當咱們做好事,搭台給别人唱戲吧。反正就是明天一哆嗦的事兒,事後再能解決師資力量的問題,對村辦小學長遠來看,是好事。”
形式主義害死人。
吳遠隻能從格局上、從長遠發展上,來調動老幾位的積極性了。
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楊支書悶頭又歎了口氣,不多說了。
倒是老許頭若有所思地道:“小遠你說得對!先前我還以為他們是沖你面子來的,現在我發現,他們就是來借你搭起的戲台唱戲的。”
“不然當初建校時,怎麼沒見上頭撥款,師資力量上也沒見上頭調配。唯一一個教師編的名額,還是小遠你出馬拿下的……”
李會計卷起褲腳,露出膝蓋,不斷地摩挲道:“可不是麼?這幫上頭當官的,淨想着現成的好事。”
“派禮儀小姐,派廚師團隊,倒是簡單容易,說來就來了。叫他們撥點款,就跟挖他們家祖墳似的。”
這話吳遠沒接,卻也沒攔着李會計去說。
畢竟幹都幹了,還不讓人發句牢騷麼?
等李會計開始悶頭抽煙,吳遠問起老許頭道:“許叔,飯店那邊怎麼樣?”
老許頭嘿了一聲道:“能好到哪裡去?一下去竟打掃衛生了,逮老鼠,捉蒼蠅了,還把牆粉刷了一遍。”
說到這兒,楊支書似乎說了句公正話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家老三那後廚衛生,确實搞得不怎麼滴!今天看了一圈,反正我以後是不敢在那吃喝了。”
“今天不都收拾幹淨了?”老許頭先往回找補了一句,然後果斷轉移話題道:“飯店這都是小事,我就是為小遠鳴不平。”
吳遠連連擺手,表示事已至此,咱不提那話。
招待所小姐姐們的笑容身段再好看,那也有練完的時候。
約莫大半個鐘頭的功夫,圍觀的老少爺們,紛紛作鳥獸散。
倒顯出幾個蹲在牆根前的大老爺們。
招待所的小姐妹們,沒見過吳老闆如此接地氣的一面,大跌眼鏡之餘,紛紛看向沈清。
唯有沈清看在眼中,帶着笑意,有點拔不出來。
于是小姐妹們也都什麼都不說了,起哄似的把沈清往吳遠那邊推。
但有滿頭大汗的萬主任在前。
沈清再怎麼想上前,也不可能搶縣裡領導的風頭去。
還沒等萬主任走到跟前,吳遠直接一根華子扔了過來,猝不及防地,多少帶着點個人恩怨。
但好在萬主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随即摸出火柴盒,想要跟吳遠幾人一樣式地蹲下。
結果發現平時站着坐着不顯的肚皮,蹲下來,實在是有點費勁。
于是吳遠幾人,隻好陪着他站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