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覺着不妥,連忙住了嘴。
吳遠面上裝着糊塗,暗中卻給了寶俊一腳。
領着仨人進了屋,裡頭那味兒,着實腌入味了。
前世自己在這種工地上一待就是半年七八個月的,當時倒是不怎麼覺着。
如今隔三差五地來一回,才發現大老爺們待的地方,實在是一言難盡。
滿屋的煙味和悶味就不說了。
桌子上,沙發上,茶幾上,随處可見被煙灰或者煙頭留下的痕迹。
千瘡百孔。
最後逼得吳遠隻能坐在二徒弟辦公桌的一角上,面向仨人,聽他們白話。
說過話的寶俊和張永成,這回不搶着說了。
于是喬五爺就開了個頭,奠定個基調道:“以前隻蓋兩棟樓不覺着,如今要蓋二十棟,才發現幹這麼大的工程,有多過瘾。”
一開口,聽得寶俊和永成倆人瞠目結舌。
這是過不過瘾的事麼?
吳遠是行内人,自然不會輕易被這話頭左右着走道:“五爺,我來的時候,隔着老遠就看了,同時開工的也就六棟樓吧?”
不等五爺回應。
趙寶俊就搶先道:“之前打地基時還不覺着。如今随着各樓棟一層層地澆起來,我才發現,這工程量有多累人。師父,真不誇張,每天單單巡視一圈,我這腿就跑瘦了半截子。”
這話吳遠信。
因為他也爬過。
雖說高層建築時,都有簡易的電梯上。
但那一般不是給人用的。
況且身為項目經理,每天巡視各處,卻要靠着那玩意,會讓師傅們笑話。
當然,再過十年二十年的,就又不一樣了。
喬五爺看出來了,倆眼一瞪說道:“别跟你師父說這點小兒科的事,他不比你清楚?”
趙寶俊聽得是百思不得其解。
師父從老家到上海發家至今,他什麼時候接過這麼大的樓房建築工程了?
五爺拍起馬屁來,也是不動腦筋嘛!
其實喬五爺輩分擺在這裡,他哪裡需要拍吳遠的馬屁?
剛才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看着吳遠,就有這種判斷和感覺。
仿佛眼前這個小區工程,在吳遠眼裡,都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
什麼環節上做什麼事兒,哪個節骨眼上要特别注意……
吳遠似乎都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