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完,吳遠這才把自己洗臉的毛巾拿給四姐道:“四姐,情況沒那麼糟糕。”
“前兩天,确實是我瞻前顧後了一些。”
“而且我怕的不是你跟四姐夫的反應和态度,我怕的是文勇那孩子的心理。”
“畢竟他那麼希望和個正常人一樣,我這個當老舅的,實在是不忍讓他失望,所以才患得患失起來。”
“話說回來,就算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隻要文勇對我沒怨言,我供他一輩子,又有何妨……”
吳遠剛說到這裡,就被吳芳華連連打斷道:“你供他不合适,這不等于叫旁人戳俺跟你四姐夫的脊梁骨麼?别說文勇不該對你有怨言,他要是真敢有,俺打斷他的腿!”
姐弟倆話聊到這份上,吳遠覺着什麼都不用說了。
“行了,四姐,這事我先安排。你先别跟文勇講,等期末考試一完,我立馬帶孩子去上海。”
“上海?”吳芳華愕然了:“不是說省城麼?”
吳遠解釋道:“落雁大姨父和大姨,原本是打算請上海方面的醫生做飛刀的。最後考慮到後期恢複的環境問題,也為了增加把握,決定直接去上海做手術。”
吳芳華又喜又愁。
喜得是,把握增加了,心裡放心多了。
愁的是,上海比省城的消費更高,給孩子準備的手術費和醫藥費,怕是又要短出一大截了。
饒是如此,吳芳華也很快掩飾過去。
趁機起身道:“那俺這就回去告訴你四姐夫去,放心,文勇那邊,俺先不會說的。”
吳遠跟着起身道:“我叫明朝送你。”
“不用,俺一會就到家了。”
“你又不會騎車,到家天都黑了!”
當然,這話誇張了點。
但這辛莊過來二三十裡的路,怕是鞋都要磨壞了。
最終吳芳華自是拗不過自家幺弟,上了賓利慕尚,整個人都緊繃着,放松不下來。
任由馬明朝如何跟她扯閑篇,拉閑呱,她都始終如此。
轉眼間,時間進入6月下旬。
換在前世,吳遠并不會關心這個時間點。
畢竟他連孩子都沒有。
如今他可是頭一回注意到,這是孩子們期末考試的時間了。
辛莊鄉初中門口。
吳遠推門下車,給傳達室大爺散了根華子,就獲準進入校園。
這是鐘文勇就讀的鄉村中學。
但吳遠頭回過來,卻沒有直接去找文勇,而是找到了初二教研室,文勇的班主任羅玉環。
羅玉環是個中師剛畢業兩年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