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着吳遠的面,再稱呼其嫂子,就不合适了,所以就來了個超級加輩。
陳杏微微一愣,明白過來,謙虛道:“都是慧琴你教的好。”
有了陳杏這個先進典型,許慧琴對于小龍蝦養殖戶的口氣,也硬挺起來。
不是咱的方法不對頭,是你們各自的努力不一樣。
否則都是同一個村裡的,為啥人家養得這般好?
吳遠不摻和這面的議論紛紛,擡腳進了村部辦公室,就見裡頭老丈人楊支書,倆腿翹在辦公桌上,仰靠在椅背上打盹。
一旁的老許頭,默默地翻着手裡的賬本一類的東西,神色嚴肅。
眼見着老丈人鼾聲如雷的,吳遠貼着老許頭坐下來,連散煙的動作都透着輕手輕腳。
叔侄倆湊頭把華子點上,輕吐出口。
終于老支書一個趔趄,倆腿從辦公桌上掉落下來,整個人條件反射般地醒了過來。
吳遠下意識地起身,要撲過去。
得虧老支書自己個反應過來,沒至于發生腦門磕上桌面這種糗事。
于是吳遠撲過去的動作,就臨時轉換為散煙過去道:“爹。”
老支書嗦了嗦牙花子,接過華子,習慣性地就去摸自己口袋找火道:“你來了?”
吳遠再度撥着打火機遞過去道:“在家閑着也是閑着,就出來轉轉。”
老支書湊在火頭上點着了華子,發出噗噗的聲音。
吳遠趁機道:“爹,覺沒睡夠,你就在家多睡一會好了。”
畢竟這一大早的,就到村部補覺,可不就是沒睡夠麼?
不料老許頭一語道破真相道:“他哪裡是缺覺?他是卻六味地黃丸!”
被老夥計一語道破真相,老支書倆眼一瞪:“你這老東西,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老許頭笑而不語。
吳遠也明白,老丈人話罵得越狠,隻能越說明老許頭越接近真相。
結合最近丈母娘每天都回自家住,白天才回去,也就難怪老丈人一大早就躲到村部來打盹來了。
吳遠這一明白過來,和本就繃着笑的老許頭一對視。
結果一老一小,全都繃不住,笑出聲來。
男人嘛,看破不說破,反而有所忌憚。
一旦都說破了,反倒是無所畏懼了。
所以笑鬧過後,老支書就像是一個囤積資産的闊老爺,開始關心起時勢的變化。
“這一年都過了一半了,上頭的形勢,還叫人看不明白。别回頭咱弄來這麼多的鋁錠,到時候再砸咱們手裡去……”
跟随者老支書這一番話,老許頭也随之一歎。
對吳遠解釋道:“你不知道,村裡弄這事,叫鄉裡上頭都知道了。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尤其是卞孝生,居然在一次鄉黨委會議上,說咱村是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