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對戰士們一向有好感,便趁着這個休息的空當去跟人攀談,笑呵呵的遞了根煙過去,問道:“老哥這身手一看就是老兵了,當兵幾年了?”
班長姓郝,單名一個建字,聞言聽了聽黃昏時分的遠方動靜,将哨子拿了下來,轉頭笑道:“你可别叫我哥,叫我郝建,我才當三年兵!我才二十二,還沒你大呢!”
王德發微微抽了抽嘴角,不覺又有些心疼。
這郝建皮膚黝黑,嘴唇幹裂,臉上飽經風霜的模樣,完全是風吹日曬的結果,樣貌上比他足足蒼老了數十歲,特像三十多。
瞧王德發在揉腿,郝建将背後的軍用水壺取下來遞過去,“先喝點水!他們過來要渡河,沒那麼容易!等哨聲就行了,喝完了往後傳一傳!趕緊抓緊時間休息!”
“好!”王德發喝完一口抹了抹嘴遞給李向南。
李向南接過之後沒有喝,又遞給了楊衛東。
沙沙!
沙沙!
就在這時,他猝然轉頭看向一邊的林子裡,皺了皺眉,低聲喊道:“郝班長!”
“聽到了!”郝建沒有看他,隻是輕輕從腰間取下一柄匕首遞給李向南,問道:“會用嗎?”
“……”
銀光凜冽的匕首,在黃昏的微光裡散發着陣陣寒意。
李向南轉頭看他,眸光疑惑。
郝建輕輕揮了揮手,剩餘的九名隊員也紛紛從腰間拔出了匕首遞給周圍的九名醫生。
“我們彙合的地點,在細茅村南五百米,村子北邊有河經過,隻有一條路可以過來!我們要接的傷員們,是被敵方部隊切斷的前緣小分隊,想要避開正面戰場撤退,隻能走這裡!原計劃是,走黑路淌着河過來,悄無聲息的回來!”
郝建快速的解釋着,從帽檐底下摘了塊棉布下來,綁在了自己的手槍口上,叱喝道:“消聲!”
“是!”遠遠近近的答應此起彼伏。
他到這時才轉頭道:“這個村子裡有村民一百六十人,卻駐紮了交趾的四十名公安兵,如果是他們在附近巡邏,我們很可能會遭遇到!照顧好自己!”
李向南點了點頭,重重的握了握匕首,眯上了眼睛。
他明白了!
實際上正面戰場的攻勢如虹,打的敵方節節敗退。
可真正麻煩的是,交趾國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一些民兵、公安兵以及一些被打散的散兵遊勇,他們熟悉地形,擅長打遊擊,喜歡放冷槍、搞偷襲,一直讓各個師部很是頭疼。
秦淮河的三個營都撲在了正面攻勢上,大後方的毛屋嶺就駐紮了一個連的隊伍,拱衛着指揮部的安全,還要執行平時的巡邏和邊防,以及緊急任務。
他明白,不是接傷員這種萬不得已的任務,秦淮河絕不會讓醫生們以身犯險。
如果這傷員裡有重傷的,醫生不過來,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隻是包括他李向南,誰都沒想到的是……
這麼快,就要與交趾一方的敵人接觸上了!
這連第一晚都沒有過去!
沙沙!沙沙!
有腳步聲和交談聲開始出現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