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到了三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譚千裡總會被邀請出來,離開一會兒。
要麼是景德鎮的陶瓷套裝到了,要麼是汝窯貢瓷到了。
或者是滇南花茶到了,或者是東北老山參到了。
這一次,李向南将宋家在全國的關系差點都摸清了。
他是真沒想到,但凡自己想着能讓國家長臉的東西,宋家在當地,必然有重要産業。
總之,錢雖然不多,但禮輕情意重。
一隻來自汝窯的小茶盞,都必然會讓溫頓夫婦開心不已。
第三天的下午,距離整個會議的閉幕,就剩下一個小時了。
譚千裡馬上要進行整個三天會議最後一次診療,就将結束這場殘酷的‘毫無人性’的考驗。
在這位共和國第一代外交官的身上,早已不知道紮下了多少針。
在場的五位醫生數不清,李向南自己也數不清了。
到了今天,甚至王德發、王奇雷進一度不想再譚老的脖頸上動針了。
因為老人的脖頸,早已被無數次的頻繁且力沉的針灸紮的體無完膚了。
青紫一片,皮膚之下,盡是斑駁的血痕。
“譚老!”
望着這觸目驚心的皮膚,李向南的眼眶都是紅的,他無法想象這來自一位堅強的老人。
感受到背後的語氣有些哽咽,譚千裡反手拍了拍李向南的手,笑着打氣道:“沒事兒,就快結束了!結束了,你們要好好的睡一覺!”
“是您要好好睡一覺!”李向南紅着眼眶不敢看自己揉着針的手。
他的手心,已經滿是鮮血了。
那是皮膚無法迅速愈合傷口後的後遺症!
“譚公!”簡驚蟄從一旁的挎包裡又取出一份襯衫坎肩假領子遞過去,不忍直視的扭過通紅的眼睛。
“我來幫忙吧!”宋怡接過她手裡的假領子,和哭着的丁雨秋幫忙譚老換上。
一邊的垃圾桶裡,是譚千裡剛剛換下來的假領子,那上面的後半部分的膏藥,早已被血漬浸濕,變成了黑紫色。
李向南一絲不苟的給他貼上專用的吸血棉和繃帶,伸手握住扣好了扣子的譚老的手,輕聲道:“譚公,您真的辛苦了!”
“哈哈!”譚千裡無畏的笑了笑,站起來道:“孩子們,你們才是真的辛苦!”
站在門口有些動容的黃甯雷,伸手把住門把手,欣慰道:“譚工,這一次您再回來,就結束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我……”
譚千裡笑着點頭,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
衆人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會是誰?
“是子墨吧?他買汽水去了,開門吧!”王德發瞅了一眼屋子裡的人,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