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人際交往裡,搜尋到的脈絡顯示,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交往也很一般,比正常的約翰牛的人都要疏遠。
要說與他最親密的人,就是陪伴他一生的夫人了。
他的眼裡,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此刻神情激動呢?
“譚!”
讓人意外的是,溫頓公爵這一次進來沒有攜帶自己的翻譯官,直接說出了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語。
他攤了攤手,将自己的禮帽挂在了門邊的挂鈎上,伸手将門給帶上了,還朝愕然的黃甯雷抱歉的笑了笑。
“我們雖各為其主,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他說着這話,走上前來将譚千裡的手握住,眼神咄咄的看着他。
李向南宋怡簡驚蟄三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伸手将周圍的同伴往後拉了拉。
“正因為我們是朋友!”譚千裡歎了口氣,“所以我不想你看到我生病,而表現出了關心!那樣的話,你們訪問團都會發現異樣……”
“譚!”溫頓公爵搖了搖頭,“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知道嗎?你是我認識的人裡,最敬佩的人,也是我最認可的朋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譚千裡直視着他,沒有說話。
“曾經被稱為日不落帝國的我們,雄風已不比當年,雖然以前那些地區都是殖民地,但是看着土地、人民一個個獨立出去,昔日的輝煌逐漸沒落,新生的人們站立起來,我的心也會一次次的顫抖!我與上議院的那些頑固不一樣的!譚,我真誠的希望能促成撒夫人訪華。因為我……懂得那種心酸!沒有國人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國土淪落他國之手!”
溫頓公爵說着話,将譚千裡拉着坐下,聲音憤慨道:“我讀過書,更知道曆史,從來不是那些人書寫的那樣!它充滿着侵略史和掠奪史,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成功,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溫頓先生,這些想法,您從前可不曾跟我聊起過!”譚千裡說完,又啞然失笑道:“而且,我并不知道你的漢語說的如此流利了……”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溫頓笑道:“我那位翻譯官教會了我不少你們國家的道理!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這次訪華,就是想帶給你一個驚喜的……”
譚千裡哂笑道:“确實是驚喜!不過驚吓也占一半兒!”
“哈哈!”溫頓公爵爽朗的笑了笑,非常認真的看着他道:“譚,沒必要!我孤身前來,并不是來取笑你的,而是讓你不要有任何的心裡負擔!我是真的擔心你!”
譚千裡想到過溫頓對自己的友誼,可卻沒想到會達到這樣的程度。
因為身為外交官,就注定了自己這一生行事,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更不可能與别國的高官交往太甚,要點到即止,保持尊重和規範。
即便關系再好的人,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給予雙方一定的空間。
譚千裡了解溫頓的為人,更知道他的個性。
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距離産生美。
他在适度的距離内,用最溫和的方式,與這位異國他鄉的外交官保持着最恰當的友誼。
所以,對于溫頓公爵,此刻說出來他很擔心自己的話,譚千裡是吃驚的。
瞧見他臉上的神情,溫頓公爵看向簡驚蟄,笑道:“這姑娘我記得當初去大不列颠的時候,才剛剛十八歲,沒想到這一去,便是十年的時間!譚,十年的時間,難道還不足以了解一個人嗎?你們有句古話叫做……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了解你,足夠了!”
見譚千裡一臉愕然。
溫頓又道:“我了解龍國的瓷器,喜歡龍國的茶葉,欣賞龍國的京劇,知道龍國的絲綢,曉得龍國根植在血脈中的堅韌,而這幾千年的堅韌,當它體現在我認識的你身上的時候,我對龍國人的印象具象化了!”
屋内,聽到這話的李向南等人,無一不朝着溫頓投去意外的眼神。
一個約翰牛國的外國人,竟然也能說出這麼優美的龍國文字,确實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