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過一個來回,就已經是卯時了。
但是天卻還是沒有一絲亮。
這時候,賣早點的買賣人就開始起身行動了。畢竟這上朝的要下朝,當差的要上差,過半個時辰也就該動起來了。
走到了安福胡同的時候,就見賣油條的劉老漢推着他那破車咕噜噜的出來了。
後頭緊跟着賣肉餅子的,車上是大爐子,已經聞見香氣了。
“嗨,快燒餅張啊,趕緊的給我來一個,餓死了。”打更的老頭招呼。
“老趙啊,走完了?走完了就能回去睡了。”燒餅張停住車,給打更的拿了兩個燒餅。
“他這買賣也輕省,吆喝兩句就完事兒。”前頭賣油條的劉老頭笑道。
三個人就互相抱怨了幾句,都說自己不容易。
然後打更的吃飽了,兩個做買賣的就要走。
走了幾步,就看見牆根兒底下有人。互相招呼了一聲過去看。都不用伸手了,就着燒餅張車前頭挂着的煤油燈一看就知道,這人啊死透了。
穿的破衣爛衫的,一看就是個叫花子。
“得,這凍死一位。”燒餅找搖頭。
“得了,你們擺攤去吧,我一會見着軍爺了說一聲,叫人拖走吧。”打更的繼續打哈欠。
他們常年夜裡活動的,到了冬日裡,總難免見着幾個凍死餓死病死的叫花子。不稀奇。
雖說如今是太平盛世吧,究竟還是有人吃不上飯的。
這樣的,拉去亂葬崗就算了,沒人管,沒人問的,清明的時候也沒人給燒紙,也怪可憐的。
不過,到底還是自家日子更要緊,打更的想着,一會那點心鋪子就開了,正好路過的,給孫子買點吃的。就回去睡覺去了。
至于這個叫花子,也就是感歎上那麼一句,可憐人罷了。
自有人來。将這個叫花子拉走,不過是一張席子,就拖去城外的亂葬崗了。
說來也是巧了,埋着他的地方,就正好是離着葉瑾那個小墳包不足一尺。
亂葬崗麼,誰還管風水格局,當然是亂葬的。别說這兩個墳包離得近了。
就是他們這墳包底下,還不知道有幾層呢,這曆朝曆代啊,這裡都是亂葬崗。
“我說這亂葬崗可是要填上新墳頭了。”埋屍體的道。
“走吧。”另一個顯然不想多說。
不過,誰都知道,這過去的錦甯侯府,如今的罪人李家肯定是不少人要死的。
這事啊,要是就這麼止住了還罷了,要是止不住,啧啧,還不知道掉多少腦袋呢。
這人啊,活的好好的不好麼?非得跟皇上作對,啧,作死的。
宮裡,四爺下了朝還沒回,早膳是乾清宮用了。
葉棗吃飽喝足了之後,就擺手:“今兒是初一了,該去給太後請安。”
“哎,奴才伺候主子更衣。”白玉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