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手開始抖。
最後看完,放下擡頭:“皇阿瑪,要如何處置我?”
“廢為庶人。圈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來。”弘昕淡淡的:“也就是說,你不再是皇家之人,不再是愛新覺羅氏的子孫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一定要做太子做皇帝的。隻要是我做,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以愛新覺羅氏子孫的名義下葬的機會。你永遠是個罪人。”
“罪人。”弘昐喃喃了一句。
然後笑了起來。
先是低低的笑,慢慢的就開始大笑。最後竟是越來越大的笑。
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歪在椅子上,笑的渾身無力。
弘昕始終冷冷的看着他,不打斷,不後退。
也不知過了多久,弘昐沒力氣了,笑不出來了。
才擡頭,沙啞着嗓子道:“原來,你一直都想做太子。”
“是。我想。皇阿瑪也知道我想。我想的光明正大,我想的底氣十足!論才智,我不遜色你,論出身,我不遜色你。論心機,我更是不遜色你。憑什麼我不能?都無需與你說我額娘的身份。單單是這些,我都比你強的多,為什麼我不敢想?”弘昕冷笑:“你以為,我想也不敢說麼?不,你錯了。我敢。”
“你果然有底氣!”弘昐笑着:“果然啊!”
“對,我就是有。便是如今皇阿瑪明着問我,我也敢坦然說我想!我就是想!若是皇阿瑪不給,我也會争。可我不會像你這麼争。我要打敗你,絕對是用陽謀!而不是這樣殘害兄弟,弑君殺父。”
弘昕擡起下巴,看着弘昐:“先不說你的狠毒和畜生。單說智謀。你以為你是唐太宗麼?他敢斬兄殺弟囚禁生父,是因他當真一力定唐。手下能人忠臣無數。你呢?你有什麼?”
“是啊,一個皇子的身份,能說明什麼呢?”弘晝也跟着冷笑。
“呵呵,呵呵……”弘昐又笑了。
這些,他何嘗沒想過呢?隻是……有時候不能想啊。
一想,一輩子都低人一等……
要是等着弘昕做了皇帝,他永遠隻能是個閑人了。
“我最不能理解的竟是二哥的計策裡,親手給皇阿瑪下毒。何其狠毒。當年在府裡的時候,五哥和我都沒出生。可是我們都聽說過。李答應是最得寵的側福晉。就是後來,李答應出事了,皇阿瑪對二哥你不好麼?你竟然也下得去手麼?”弘晝看着弘昐道。
厭惡,憎恨,鄙夷,甚至還有意思不可置信。
“我禽獸不如,五弟六弟又何須問呢?從今日,我也是個落魄之人了。五弟你也一定會如願的。”弘昐起身:“是什麼時候送我走?這就走吧。”
哪裡不後悔?
可是事到如今,後悔又有何用呢?
什麼都不想說了。年羹堯也不會成功的。他知道的,不會比皇阿瑪查到的更多。說了也多餘。
“還有一件事,也許你不知道。”弘昕對着他的背影。
弘昐回頭:“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呢?”還有什麼更差呢?
“李家的覆滅,是年羹堯一手安排的。年福已經招了。”弘昕輕輕走過去,看着弘昐:“你的外祖母死都不肯說出那個詛咒的事。年羹堯找的道士,倒是有些真本事的,隻是最後也死在年羹堯手裡了。那方法,就是他教給了你的外祖母。因此,李家一門覆滅。你無知無覺,卻為你的仇人當棋子。”
弘昐忽然覺得站不住了,他猛地扶住門框。
半晌,慘笑出來:“是啊,我是這天底下,最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