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福晉的時候,隻一味想要壓住所有人,卻忘了估算皇上的心。做皇後之後,明知自己已經是弱勢了,想要赢就要不擇手段。可方法麼……顯而易見。”她苦笑。
“我是真的明白了,那件事,是我錯了。我是皇後。皇上盡管厭惡我,可是還是給了我後位。在這個後位一日,我便是無所建樹也不該殘殺百姓。于公,我無德不配做皇後。于私,我狠毒不配做妻子。時至今日,我其實不後悔,但是我知道我錯了。”
“人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這輩子做過的事,已經做了,不必提起。但願有來生,叫我做個和尚。每日裡誦經求佛,替他們超度吧。”
衆人都是緘默,誰也不曾想到,皇後居然這麼說。
葉棗也有點意外。
皇後真的變了。很多人都變了。
“多謝你們來給我請安,都回去吧,這一回之後,也就不能再見了。”皇後擺擺手。
葉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福身:“臣妾告退,皇後保重吧。”
出了令人壓抑的英華殿,都不及感慨一句什麼,就見小亭子幾乎是小跑着來了:“主子,榮太妃那不好了。”
葉棗忙帶着妃位,貴嫔,嫔位往榮太妃的宮中去了。
李答應的頤和軒以及許氏的景祺閣是一路,兩個走着走着,就成隻有她們兩個。
“皇後說的不錯,沒想到當年飛揚跋扈的李側福晉,如今成了這樣了。”許氏笑着,慢吞吞的走。
李氏看過去,許氏也老了很多,不過沒有白發。
她隻是看起來像是五十多歲的老妪一般。可見這些年也不好過。
“你笑我麼?你比我強多少?我記得你進宮沒多久就被關起來了,這都十幾年了,三阿哥今年多大了?十六還是十七?你記得你兒子長得什麼樣子麼?”李氏笑了笑問。
“不記得,我如何記得?不過,你記得二阿哥的樣子麼?”許氏說了一句,也不理會李氏,徑自回去了。
李氏苦笑一聲:“我也不記得。何苦呢。”
去看皇後的時候,是下午申時一刻。去看榮太妃的時候,是申時三刻。
從榮太妃那回了毓秀宮,吃了晚膳連孩子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傳來消息,皇後薨逝。
緊走慢走到了英華殿,又傳來消息,榮太妃過世了。
葉棗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個絲毫無關的人,怎麼就趕在一起過世了呢?
忙叫人給皇上傳話,又傳話給内務府,又給三爺府上傳話。
太後那說了一聲,就忙起來了。
盡管皇後失寵多年,又獲罪多年,可她始終是死在了後位上。
一個皇後過世,那是國喪。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的。
葉棗雖然這些年一直管着宮務,到底是沒有皇後這樣等級的人過世的先例。
先前的惠太貴妃也不能和皇後比。
“主子,不如就按着當年先帝爺那會子的慣例走吧?”阿圓道。
“先帝爺的三位皇後,總隆重的莫過于元後赫舍裡氏。可是如今皇後是有罪之身,皇上沒有下旨,主子如何按着那個來?可後頭的兩位皇後的葬禮,奴才也看了,着實是……規格一般。”花嬷嬷有點發愁。
“就按照赫舍裡皇後的例子來吧。”葉棗歎氣:“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原配皇後呢,人都死了,那些有的沒的就不必計較了。”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阿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