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他必須好好想想。
年羹堯根本不是光想要貴妃的命,而是想……弑不,他怎麼敢?他怎麼就敢?
可事實上,要是貴妃出事死了的話,她的兒子也就沒有威脅了。
那時候,皇阿瑪要是出事了……
他是長子!第一順位!
這個念頭就像是劇毒的藤蔓一般,繞着他的心一層一層的往緊勒着。
叫他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忙出了酒樓,站在大街上,才覺得胸腔舒服了些。
太大膽了,太可怕了。他要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皇阿瑪還年輕,正是壯年!他要孩子,可以有很多孩子!就算是貴妃沒有了,以後也會有旁人。
那就會有很多孩子,他也還是沒機會。
除非……除非就叫皇阿瑪止步于此。
弘昐既然上馬,疾奔起來。
趕回了阿哥所,就叫人打水沐浴。
直到将自己泡在了水裡,才按捺住心裡那奔騰的情緒。
此時此刻,他興奮,激動,害怕,以及愧疚。即便什麼都沒做呢,他為自己的想法就已經感到了愧疚。
他很小的時候,皇阿瑪還去看額娘,可是後來就不去了。
因為葉氏進了府。皇阿瑪就一心喜歡葉氏了。
他想起自己的額娘,據說她白了頭,她也不過三十許人,就白了頭。
他是有理由恨的,有理由恨皇阿瑪的!可是……
他又不能忘懷,皇阿瑪這些年對他的好。
他泡在熱水裡,卻像是泡在了油鍋裡。煎熬的緊。
進一步到底是萬丈深淵,還是高高在上呢?
他不敢賭,可是不賭,一輩子都隻是個無所事事的皇子了。
先帝爺的皇子裡,至今沒有差事的還有幾個呢。
或者以後,一輩子都在貴妃母子手下過活麼?
他的額娘也永遠被關着麼?
弘昐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去了。
将自己沉在水裡,雖然不能呼吸,可是他卻漸漸感到一種舒适。像是小時候生病了,額娘輕柔的手在撫摸他一般。
漸漸的平靜下來。
既然要做,就不能輸。年羹堯不算什麼,可他畢竟是除了直親王之外,唯一一個能調動西北四十萬大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