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輕聲道:“你就叫翦水吧?”
左仲嘴角撇了下。
十二娘很是孩子心性,連匕首都要取名。
可她臉色并不好看,不見多少收到禮物的快活。罥
因此,左仲想到了今天在界丘山發生的事情,女郎是在看到他們殺人滅口時才變的臉色,想來是受到了驚吓。
于是他道:“女郎心善,不知人心險惡。今日那些人污言穢語調戲女郎,将軍是容不得的。若不殺,也不知會把女郎的名聲敗壞成怎樣……”
馮蘊猛地擡頭,“你說什麼?”
左仲被她的眼神吓住,遲疑一下:“将軍說,隻有死人才能閉嘴。”
馮蘊握緊了翦水。
“隻有死人才能閉嘴”,這句話裴獗上輩子也說過。這不是為了維護北雍軍的榮耀和李太後的臉面嗎?她從未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如左仲的理解……
裴獗殺人滅口,或有那麼一絲一毫是為她的名節?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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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了,高溫和燥濕卻沒有褪盡,夜裡仍然很熱。
馮蘊坐在長門院的窗邊,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屋裡的銅漏靜靜的。
鳌崽趴在她的葦席上睡覺,突然将身子滾過來,叼住她的衣擺往外扯。
馮蘊點了點它的鼻頭,“安靜些,晚點要帶崽崽去打獵呢,我們要養精蓄銳懂不懂?”
鳌崽撲騰兩下,繼續拉扯她,嘴裡發出呼呼的聲音。罥
馮蘊疑惑地望向窗外,但見一個人影在梅林裡悄然閃過。
誰?馮蘊心裡一緊,摸了摸鳌崽的腦袋,抱起它放在葦席上,握住那把雙刃翦水,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站住!”
靠牆的地方,一個僵硬而挺拔的脊背掉轉過來。
馮蘊看着敖七那張拉長的俊臉,好似自己欠了他的錢沒還似的,不免好笑。
“敖侍衛平常都大大方方地監視我,今日怎麼偷摸起來?”
“哼!”敖七眉眼桀骜,目光裡有一閃而過的難堪,就像被人揪住了小辮子似的尴尬,“女郎沒說長門院我不能來。”罥
馮蘊觀察着他:“我得罪敖侍衛了?”
“沒有。”敖七回答得硬邦邦的。
“那你莫非對我……”馮蘊原本想說“對我有什麼誤會”,不料話未說完,敖七像被什麼東西蜇到似的,慌不疊地否認。
“沒有。女郎不要亂想。”
“???”馮蘊微微揚眉,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敖侍衛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對我不放心,就堂堂正正看守,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