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淳于焰會說的話。帪
但他開了口,裴獗沒有拒絕的理由。
“世子雪中送炭,待我禀明聖上,必還雲川大禮。”
“唔……不必!”淳于焰的聲音更低啞了幾分,好像帶點切齒的惱意,“此事父王尚不知情……”
知道隻怕要剝了他的皮。
“等兄解了燃眉之急,再還雲川。”
裴獗注視着簾帷,微微眯起眼,裡頭細微的聲音隐隐入耳,好似有一抹熟悉的氣息……
這時,一個仆女捧着檀木托盤走到他面前跪下,雙手奉過頭頂。帪
“将軍請過目。”
托盤上面是一份契書。
大意是雲川以二十萬石糧出借大晉,年内歸還。
契書上蓋有淳于焰的印戳,也有他的親筆落款,一切都做不得假。
裴獗沒有去拿,眉頭緊鎖不知在思忖什麼。
“妄之兄……”淳于焰好似有些迫不及待,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隐隐聽來還有些不正常的喘息,“兄……趕緊笑納吧。莫要再遲疑了……北雍軍等着糧食救急呢。”
裴獗不動聲色地瞄一眼,撫袖接過。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淳于焰松口氣,“兄貴人事忙,弟就不久留了,過兩日派兵來運糧即可……”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
淳于焰呼吸一緊,連忙改口,“還是今日吧,兄要得這麼急,那便今日午後,派兵到安渡府庫來……”
裴獗看一眼,“世子藏糧出人意料。”
“嗯……”淳于焰聲音古怪。
那一道垂落的帳幔,随風而動,更顯古怪。帪
然則,雅榭有幾個仆從,淳于焰又剛借了二十萬石糧,雖然他性子僻怪了些,裴獗也絕無可能撩簾去看。
裴獗從座席上起身,走到屋中朝他欠身揖禮。
他垂下的視線在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淳于焰光着的雙腳邊上,有另外一雙腳……
簾後光線昏暗,但可以看見那腳很秀氣。
男式靴子,卻是女子的尺碼。
裴獗擡起頭來,“世子今日有所不便?”
淳于焰汗毛都豎起來了。帪
那把匕首就在要害,随時會要他的命,豈是不便那麼簡單?更不便的是,比起死,他更害怕被人發現,尤其是這樣的不堪落入裴獗的眼裡,還不如讓他死了好……
淳于焰閉眼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