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齊人眼裡的蕭三郎。
馮蘊冷絲絲地笑,眼裡仿佛要鑽出兩條毒蛇來。
裴獗嗯一聲,“位也要,名也要。”
馮蘊目光迷離,盯住他的臉,“他不如将軍。”
裴獗半阖的眼裡有一絲暗芒在湧動,“哪裡不如?”錕
馮蘊心裡一窒。
他希望她說哪裡不如?
“将軍不是好人,但将軍不圖‘好人’的虛名。背負一身罵名,也不甚在意。這樣胸懷,他比不了。”
裴獗沒有回應,卷了卷她煙紫色的寝衣,将滑落的衣帶往裡撥了撥,系緊。
他平靜得像一個聆聽者,像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馮蘊心态早就老了,死了,不是小姑娘了,可她很受用。
至少對此刻的馮蘊來說,無聲的安撫,順平了她的情緒,那一段和蕭呈之間早就死掉被焚燒殆盡的恩怨情仇,慢慢被夜風吹散,漸漸平息。錕
她就那樣靠在裴獗的肩膀上,許久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汗好像都被風吹幹了,她才起身,對着裴獗躬身行禮。
沒有道謝,沒發一聲,隻有一個笑容。
裴獗默不作聲地将身上衣物整理了一下,傾身去倒茶,自顧自飲,不提她的失态,也不提這片刻的溫存。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裴獗打破了寂靜。
“蕭呈在南岸屯集重兵,你如何看?”錕
在馮蘊的那封信裡,說“蕭呈會起兵造反”,不會渡河攻城。
而眼前發生的事。與她的“預言”全然不同。
馮蘊笑了笑,“障眼法而已。”
裴獗茶盞落下,深邃的黑眸打量着她。
“為何認定蕭呈一定會造反?”
沒有哪個造反的人,會把造反挂在嘴上。
相反,他們行事會萬分隐蔽。錕
馮蘊一個後宅女郎,如何得知蕭呈的動向?
所以,裴獗一直防着她,就是對她有所懷疑吧?
如果她和馮敬廷、蕭呈早就串通好這一切,那就是一出以獻女為名義的美人計。裴獗如果聽信她的話,那五十萬大軍就是擺開的一個大甕,隻等着水性不好的北雍軍往裡鑽了……
從裴獗的角度,馮蘊也覺得自己值得懷疑——
當然,裴獗也确實在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