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被聲音驚醒,腦子有片刻的糊塗。佾
兩個不同的馮蘊在同一個狹窄的空間裡共生,那個馮蘊眼角帶淚,癡癡地望着蕭呈,嘴裡嗫嚅着,哭求不止。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求求你,我要他,我要我的孩子……”
“我什麼都沒有了,陛下,我要這個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她好像在垂死掙紮,為那個突然闖入生命的孩子,她想留住他,渾然不顧面前那個年輕帝王已黯如幽冥的臉色,苦苦哀求……
“陛下,我的孩子呀。”
夢裡的馮蘊越去越遠。佾
做夢的馮蘊在夢醒後恍恍惚惚……
上輩子,她也是從石觀縣碼頭離開安渡,回的台城。
上輩子的那天,确實經曆了那場戰事。可當時她被帶上戰船,便駛離了碼頭,根本就沒能親眼看到戰場厮殺的場面……
沒有聽到敖七的痛罵,沒有看到溫行溯一箭射穿了裴獗的胸膛。
她甚至不知道裴獗曾策馬追船。
等她醒來,已船至江中,得到的消息正如平安所說,北雍軍敗退,裴獗身中數箭,必死無疑……
然後便如夢境裡的那樣,她在船上就被蕭呈發現懷上了裴獗的孩子,那個從出生就必将受盡磨難的孩子。佾
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時候,做這樣的夢?
馮蘊的心髒微微揪緊,漸漸清醒過來,用力呼吸幾下,猛地睜開眼睛……
“女郎醒了!”
她看見一張擔憂的面孔。
小滿問:“女郎,你做噩夢了?”
馮蘊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小滿拿帕子替她輕拭額頭的冷汗。佾
大滿道:“女郎在夢裡,叫着陛下……”
馮蘊不喜歡大滿那樣的眼神,就好像在試探什麼似的。
她冷笑一聲,從小滿手裡扯過帕子,用力的,狠狠擦盡額頭的汗,丢出去。
“念念不忘的人,也可能有深仇大恨。”
大滿啞口無言。
這時,葉闖在外叩門,聲音有些猶豫。
“女郎,淳于世子突發疾症,要找你拿些藥……”佾
馮蘊此刻有點煩躁,心神不甯。
“不要問我,應當問覃将軍……”